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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月滿西樓

夜色漸漸降臨,無數繁星點綴在祁連山的天空中。寒風從遠處的山峰吹進這間寬敞的房間內,白色的帷幔隨風飄起,燭臺上跳躍的燈火發出柔和的光芒,為這樣寒冷夜晚平添些許暖意。

房間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房門被人開啟了。

“吳公子請進。”蠶兒開啟房門,引了吳錚進來,隨後快步走到窗前將敞開的窗戶關上。

視線在房間裡掃了一圈,屋內裝飾簡單樸素,色調以白色為主,擺滿書籍的書架與筆墨紙硯俱全的案臺說明房間的主人平日喜愛讀書寫字。窗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張古樸的九絃琴,吳錚還記得,當初千雪寒在武林盟主大會上與花百媚合奏“天音攝魂曲”的時候,用的便是這張古琴。

“千姐姐正在沐浴更衣,請吳公子稍等片刻。”見蠶兒要推門離開,吳錚忙問道:“蠶兒姑娘,你家姐姐找我來有什麼事啊?”蠶兒微微笑道:“公子莫急,待我家姐姐來了你便知道了。”隨後反手關上了房門。

吳錚聳聳肩,走到那張放有筆墨紙硯的案臺旁,見硯臺下壓著一張寫滿字的宣紙,他拿起來一看,上面寫的正是那日自己唸的《無俗念》,詞的下面還寫著千雪寒對這首詞的感悟。吳錚的嘴角微微一翹,暗道:“連讀後感都寫了,看來她很喜歡這首詞啊……”

房門外,蠶兒用手指悄悄將房門木格上的麻紙捅了一個窟窿,觀察吳錚的一舉一動,只見他將宣紙放回原處,又走到窗邊開啟窗戶,望向窗外的明月。

身後忽然傳來千雪寒的聲音:“蠶兒……我,我打扮成這個樣子……會不會很奇怪?”蠶兒轉過頭望去,只見千雪寒一改往日莊嚴樸素的白色衣裙,換上了淡粉色的短衣和水綠色的長裙,烏黑的秀髮隨意挽了一個髮髻,配上她此時略顯妖豔的妝容,襯托出一種慵懶嫵媚的美感來。

此刻,千雪寒的形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由原來的清新脫俗變為現在的儀態萬千,雖然少了一分莊重,但卻多了三分魅力,若用一句話來形容此時的千雪寒,那便是從一位高高在上,冷冰冰的九天仙子變為了一個平易近人,活生生的凡間女子。

蠶兒張著小嘴,盯著千雪寒半晌說不出話來。千雪寒見她這副摸樣心裡更加忐忑不已,莫非是自己畫完妝之後太難看,把蠶兒嚇得說不出話來了?早知如此就不去請那金大姐為自己化妝了。

千雪寒以前只是簡單地描描眉,擦些淡淡的胭脂水粉,哪裡畫過像今天這樣濃重的妝容來?之前,蠶兒為了達到吸引吳錚眼球的效果,特意將膳房那位金大姐請過來,為千雪寒重新打扮一番。金大姐一聽蠶兒的要求,拍著胸脯保證道:“你們儘管放心吧,我在青樓那會兒,那些大小頭牌們都請我去為她們化妝,因為經我手打扮過的姑娘最受客人們喜歡!所以你們來找我準沒錯,只要那小子見了重新打扮過後的千總管,一定會被她的美色徹底迷住!”

千雪寒輕聲喊著蠶兒的名字,見蠶兒仍然怔怔地看著自己,臉色越發通紅起來,嘴裡說了句:“我還是將這妝卸了吧,免得丟人!”說罷轉身就要走。

蠶兒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拉住千雪寒笑道:“姐姐別卸啊!你現在的樣子要比原來漂亮多了,依我看,就是那東宮的花姐姐也比不上你的美貌!”千雪寒將信將疑,問道:“真的嗎?”蠶兒一個勁地點頭,然後將千雪寒推到門前催促道:“吳錚就在裡面,你快進去吧,記住我說的話。”

千雪寒深吸一口氣,心裡七上八下,過去她一個人獨闖虎穴的時候也沒有像今日這般惴惴不安。將手放在房門上剛想推開,蠶兒卻又將她拉回來,在千雪寒疑惑的目光中蠶兒將她肩頭的衣衫又向下拉了拉,隨後上下打量一番,滿意地點點頭,說道:“這回好多了,快進去吧!”而千雪寒則看著自己微露在外的雪白香肩哭笑不得。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剛剛推門進來,千雪寒便聽到吳錚清唱的這首詞曲,她臉上微微動容,如此悽美的詞曲她還是第一次聽到。

上一次吳錚送給她的《無俗念》堪稱經典之作,但在千雪寒心裡一直懷疑這詞的作者到底是不是吳錚,那首詞意境深遠,超凡脫俗,他這十幾歲少年怎會有如此深厚的底蘊?

結果,今日又聽到吳錚唱起這首詞曲,千雪寒心裡頓時驚訝萬分,暗想這吳錚難道真的是曠世奇才不成?

吳錚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知道是千雪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