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劾鄭舒和瑞郡王的摺子又遞到了皇帝的跟前。
不管蕭嘉善知不知道這回事,只要是他的王妃做的,通通都會算到他的頭上。
鄭家很快鬧翻了天。
蕭承冀才回京城沒幾天,鄭舒和衛如萱勾結的這檔子事基本都在蕭承冀離京的日子。
朝堂中除了蕭承冀敢明目張膽的和鄭家作對,其它人再沒有這樣的膽子。
所以,鄭舒真沒料到蕭承冀這麼多的閒功夫,會查到自己頭上。
鄭參這半年來越發顯得老態龍鍾,他氣得用柺杖去打鄭舒的後背:“你就缺這點銀子?”
鄭舒一肚子的委屈:“您老不知道,咱們府上的開銷有多大啊。”
鄭參一人便有四名年歲二八如花似玉的侍妾,這四個還是今年新納的。
除去這四名正得寵的侍妾,還有不少上了年紀的妾室,這些人全都要好吃好喝的養著,總不能賣出去丟鄭家的臉吧?
再者,鄭參的吃喝比皇帝太后都要奢侈。
皇帝身邊有史官記錄,有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再奢侈也會有一個度。
鄭參每天吃的雞蛋,下雞蛋的雞都是吃人參鹿茸去餵養,其它吃食亦是如此,奢侈起來可沒有度。
最關鍵的,吃喝與女人對他們這樣的大家族來說還是小頭,更大頭的數不勝數。
指頭縫裡的錢也是錢,鄭舒不出手多貪點銀子,偌大的家族怎麼支撐?
往常從南邊貪來的都是大頭,那麼多民脂民膏養著,鄭舒才看不上賣官這點小錢。
今年蕭承冀把薄峰調去,上下雷霆手段,南邊的大小官員被蕭承冀更換了一個遍。
這些官員都是鄭家的搖錢樹,一個個爭著搶著示好鄭家,如今鄭家的搖錢樹沒了,鄭舒不得不另尋門路。
鄭舒咬牙切齒道:“鎮玉兩省官員被蕭承冀全換了,他為了收攏民心,不許薄家貪汙。現在民間給咱們家裡潑了一身的髒水,對秦王一黨讚不絕口,再這樣下去,府上日子怎麼過?今年太后娘娘的千秋怎麼過?”
鄭參閉上了眼睛。
他其實心知肚明。
鄭舒乾的這些事兒,在往常壓根就不算事兒。
主掌吏部的人賣官鬻爵一事,皇帝知道,文武百官知道,天下間的百姓也知道。
眾人都清楚的事兒,就是不能放在明面上。
一旦到了明面上,它會從輕飄飄的一根羽毛,變成重達千鈞的秤砣。
皇帝已經老了,新的皇帝快上位了。
新舊交替的路上,鄭家很可能會因為這些事情一敗塗地。
高樓拔地而起在瞬間,轟然倒塌也在瞬間。
鄭參道:“這次為父保不住你了,你做錯事,就要出來頂罪。”
鄭舒心驀然一涼。
他已經失去了鎮國公世子之位,被朝廷革職在家,日後想要東山再起,得等瑞郡王蕭嘉善上位之後。
他是鄭參的嫡子,卻不是鄭參唯一的兒子。
鄭參還有其它兒女,鄭家不是非鄭舒這個嫡子不可。
從蕭嘉善拒絕娶鄭嬌蓮為妻的時候起,鄭參就和鄭舒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顏諭再進宮的時候,恰好遇到了七皇子妃鄭氏。
鄭嬌蓮嫁給七皇子後過得也就那樣。
蕭其睿靠著和鄭家結親籠絡了不少人心。
他本就是野心勃勃之人,有能力卻無處施展。
但凡給他一點機會,便乘風飛起,勢頭大到甚至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蕭其睿一心認為他是憑藉能力上位,不是靠女人發達,很忌諱鄭氏居功自傲。
但凡鄭氏說些什麼話,蕭其睿心裡總有芥蒂,以為她是拿鄭家來壓他。
加上鄭家頭些年實在富貴,鄭氏從小吃穿用度比公主還好,養得有點精細,衣食住行都有要求,一時間改不過來。
蕭其睿看不慣這樣的,哪怕鄭氏花的是她自己的嫁妝,他依舊覺著她很裝。
鄭氏和蕭其睿新婚時也甜蜜了一陣子,過了那一陣子,日常生活就像一匹褪了色的布,且眼睜睜的看著它還會褪色更多。
兩人在外舉案齊眉,回到家裡後,鄭氏很害怕說錯話做錯事,惹得蕭其睿不愉快。
鄭氏看見顏諭,眼睛驀然一亮:“三嫂。”
顏諭走了過來,微微一笑:“好些日子沒見到你,你來給太后請安?”
鄭氏點了點頭:“皇后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