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跟著小廝來到趙國公府,透過壁影,後面是開闊的廳堂,抱夏的屋簷,青磚白牆,徽派建築的美在這一刻引入眼簾。
楊修這種底層爬起來的人,第一次見到公國府的建築。
越看越後悔,他丟棄了陳珏姐弟,越看越懊悔,為什麼不多等等,非要那麼著急迎娶司馬菲兒。
楊修才來到廳堂裡,就見到衛朗端著茶杯,就像是男主人一樣,端坐在左上位,主位並沒有坐人,陳珏殷勤地坐在衛朗下手位,給他倒茶。
衛朗聽到腳步聲,他頭都不抬,“來了?”
“見過,衛大人。”
“你妹妹欠缺管教,不要忘了陛下勸導的話,家風不修,遺禍千里。”
“喏。”
衛朗並沒有招呼楊修坐下,陳珏就像是沒看到一樣,他也不肯客氣一句。
楊修站在那裡,畢竟比人家職位低,只能憑空受著。
“你的軍功是在淮揚城得到的吧?”
“是。”
“說說這一戰,我也好跟戶部尚書說說你的過去,給你提提薪。”
楊修並不相信衛朗有這個好心,但是,他知道,儘管是客套話,回答淮揚之戰的事躲不開。
“老國公與我並肩守城,我是在老國公的指揮下守住的,真要說功勳,也是老國公贈予的。”
楊修也會說漂亮話,只可惜,陳珏對楊修早就沒了好感,再漂亮的話,也沒用。
“那天守城,你在做什麼?”
“正如表文所記載,我帶著數千將士頑強抵抗,負責弓箭手城防。”
“金汁的計謀,是你還是老國公的?”
“老國公。”
“誰實施的呢?”
楊修一頓,疑惑地看著衛朗,“衛大人,你是懷疑菲兒?菲兒是老國公上表嘉獎的。”
“我沒有懷疑誰,我只是好奇,你和司馬菲兒認識多久。”
“她犯了什麼事情嗎?”
“也不是什麼大事。”
“那就是犯了事。”
“你應該回答我的問題,而不是我回答你。”
“屬下僭越。”
衛朗放下茶杯,前傾身子,彷彿很感興趣的樣子,“淮揚城人也不少,金汁也準備充足吧?”
“是。”
“壽春城呢?那邊應該自給自足吧?”
“屬下那時全力保衛淮揚,並不知道壽春的情況。”
“壽春被攻的那天,司馬菲兒再幫你,還是沒幫?”
“菲兒奮戰數日,那天她休息。”楊修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衛大人,你懷疑菲兒去了壽春城?”
“聽說,早些時候,她專門去壽春採購屎尿,難道不是嗎?”
楊修想都不想地回道:“壽春城男子全部上城牆,女子並不懂得金汁的製作,菲兒是去幫忙傳授方法。但是壽春城破那天,菲兒已經回到壽春。”
“不在壽春,不代表她沒做什麼。”
“那天我就守在她的門外,看著她睡著才離開,她難道會有分身術?”
“我說了,不在壽春不代表沒做什麼。”
衛朗寒著臉,楊修突然頓住,他不該說這樣的話,立刻收住脾氣,低頭認錯,“屬下僭越,請衛大人寬宥。”
“我該問的問過了,建議你也想想她當時的所有事。”衛朗站起身,湊近楊修,楊修感覺冷風嗖嗖的往脖頸裡灌,“別被一個愛裝的女人害了未來。”
衛朗拍了拍楊修的肩膀,聲音平靜,“好了,你可以回去了。這不留飯。”
此時,一陣腳步聲響起,就像是特意刺激楊修一樣,陳葭笑盈盈地走來,“飯點了,正事放一放,先把肚子填飽。”
衛朗往前走了一步,擋住楊修的眼神,也擋住陳葭看著楊修的視線,“還不快走?”
楊修深吸一口氣,他的前妻在別的男人面前如此溫柔,如此體貼,而他只能如陌生人一樣離開。
巨大的落差感,讓他心裡頗不是滋味,他只能咬牙忍受著,憋著氣離開。
用餐時分,陳葭好奇地問著衛朗,“你說了什麼,他低頭耷腦?”
衛朗吃了口飯,笑眯眯地說道:“點了他一下,讓他想辦法調查司馬菲兒。”
“他那麼相信那個女人,你的辦法管用?”
“大理寺調查的事,只有兩種結果,要麼那女人自己有罪,要麼他包庇那個女人,算是從犯。楊修不是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