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天幕似有一顆流星,極速落下,不知去向。
天幕上高坐兩人,一位紅臉道士,一位青衫老書生。
紅臉道士看著那抹流星落下,好奇問道:“有個小傢伙進來了,是你們學宮那個小醉鬼放進來的?”
老書生點頭,呵呵一笑,“應該是子術所為。”
紅臉道士便無言。
一個體修三境的小傢伙而已。
崆峒輪迴秘境裡都是這種小傢伙,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隔了半晌,紅臉道士突然惋惜一聲。
“這小醉鬼有些可惜了,論其資質是可上十二境的。”
老書生倒無所謂,笑道:“上了又如何,不上又如何,那些個空有境界,但沒良心的大修士,半點不好,子術雖然境界不高,但已經很好了。”
紅臉道士點頭,“也是。”
這小醉鬼為人確實不錯。
老書生突然扭頭對紅臉道士問道:“你還要在我這待多久?”
道士抱胸,義正言辭,“這不沒去處了嘛,就來你這逛逛。”
老書生無奈問道:“真不當那道脈大天官呢?”
道士搖頭,“沒甚意思,當初要不是青牛老道拉著我去佔個位置,我就問劍海外去了,怎會佔個大天官的虛名,如今道脈中興有人,我也正好退位讓賢,挺好。”
老書生笑了一聲,又問道:“那你之後想幹嘛?”
紅臉道士沉默,看著天幕星辰,突然伸手一抓,拽過一顆碩大星辰,看其緩慢流轉,輕聲道。
“還沒想好,但已經沒了當年意氣了,可能會找處地勢,開個小道觀吧。”
老書生輕笑,“那也不錯。”
紅臉道士笑著附和,“是挺不錯的。”
那顆星辰持續流轉。
紅臉道士年輕時曾一劍斬落天上月,氣盛至極。
如今老來,處在小道觀裡悠哉悠哉,歸於平凡。
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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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九躺在一處湖泊內,浮在水面,仰頭望天,不想動彈。
他身無寸褸,就連頭髮都被炸成齏粉,腦袋錚亮。
湖泊外邊是山林,鬱鬱蔥蔥,不見人煙。
陳九不想起身,安靜泡在水裡。
很是心累。
這天地間當真沒有道理可講?
還是說要先講拳頭,再講道理?
禮義廉恥,絲毫不顧?
狗屁!
陳九在水裡泡了半日,腦袋下潛,洗了把臉,再浮起時,臉上又帶著平常那股笑意。
“那就入鄉隨俗,先講拳頭,再慢慢講道理。”
湖邊來了一頭吊睛白額虎,發現湖中有人,雙眼睜大,嘴巴咧開,森然利齒,滿是殺意。
陳九抬頭,對它笑了笑。
然後一拳打死。
他撕了這虎皮,洗淨之後圍在身上,當做衣物。
順帶用鑽木取火的老法子烤了些肉,吃飽以後,又背了一些,當做乾糧。
陳九沿著山林向外走去。
山林很深,其中老樹林立,錯綜複雜,不太好找路,並且猛獸也極其多,甚至大部分還已經有了修為,算是妖孽。
陳九步行兩天,其中遇見過一隻大鵬鳥,翼展十數米,打算捕食陳九。
結果被陳九用損傷一臂的代價,硬生生拽到地上,活活打死。
大鵬鳥死時,腦袋稀碎,似綢緞的羽毛上全是斑斑血跡。
陳九斷了一臂。
不過他一拳將自己斃命後,便又無事了。
他一路走來,不斷有妖孽前仆後繼,被他一一打死,更像是供他練拳,溫養拳意。
之間遇見過最棘手的,是一隻已經開了靈智的熊妖,身上已經長出硬甲,且力大至極。
它打死了陳九十三次了。
陳九隻打死了它一次。
這就夠了。
那塊圍在身上的虎皮,便成了熊皮。
陳九還特意將它的頭部整齊剝開,蓋在光頭上,像是一個帽飾。
此戰之後,他的眼瞳不知為何,微微泛青光。
陳九是在一處水潭洗臉時發現的。
他把自己眼睛用手撐大,左看右看,最後疑惑嘀咕一聲。
“不會是得了青光眼吧?”
他橫豎看不出門道,搖了搖頭。
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