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尊;必有美名,紹百王而紀統;肇從隆古,非獨我國。且唐之為言蕩也,堯以之而著稱;虞之為言樂也,舜因之而作號。馴至禹興而湯造,亙名大以殷夏中。
世降以還,事殊非古,雖乘時而有國,不以利而制稱,在秦為漢者,著從初起之地名;曰隋曰唐者,因即所封之爵邑;且皆徇百姓見聞之偶習,要一時經制之權宜,概以至公,不無少貶。
我太祖聖武皇帝,握乾符而起朔土,以神武而膺帝圖,四震天聲,大恢土宇,輿圖之廣,歷古所無。頃者,耆宿詣庭,奏草申請,謂既成於大業,宜早定於鴻名。在古制以當然,於朕心乎何有,可建國號曰大元,蓋取《易經》乾元之義。茲大治流形於庶品,孰名資始之功;予一人底定於萬邦,尤切體仁之要;事從因革,道協天人。於戲!稱義而名,固非為之溢美;孚休惟永,尚不負於投艱;嘉與敷天,共隆大號。
從此以後,蒙古已有了國號,忽必烈滅了宋朝,混一中原,到得崩逝,廟號世祖,在下的敘述,也就改稱蒙古為元朝,忽必烈為世祖了。這也是編書的通例,於此申明,免得閱者疑心在下前後兩歧。閒言休絮,單說元世祖建了國號,國內政事都已就緒,記起了南宋修和的時候,曾約定盡稅江北地,稱臣進貢,每歲應獻銀絹各二十萬,只因即位之後,經營內政,無暇顧及此事。現在諸務畢舉,應該遣使往宋,宣告即位。乃命翰林侍讀學士郝經為國信使,翰林待制何源、禮部郎中劉人傑為副使,赴宋修好。宋少師衛國公賈似道,當初危急之時,向蒙古求和,允許稱臣納幣,乃是一時權宜之計。到得元世祖領兵北返,他也不問是非,但顧目前邀取功賞,把求和的事情完全隱匿起來,不以上聞,反詐稱諸路大捷,殺敗了元兵。如今聽得元朝遣使前來,倘若任他入朝陛見,從前的事情豈不要完全敗露,這欺君的罪名,如何消受呢?因此他待北使行至真州,便將郝經等幽囚在忠勇營中。郝經屢次上書宋廷,極陳和戰的利害,並請入見,或放令歸國,都被賈似道隱匿下來,絕不見報。元世祖待郝經等不見回來,又令崔明道至淮東制置使,質問稽留信使的原因。其時淮東的制置使,乃是李庭芝,一時無可回答,只得允他奏聞朝廷。遂上疏,請將元朝使臣釋放回國。
無如奏章上去,都被賈似道捺住,如同石沉大海一般,絕無訊息。元世祖守候了多時,不見回報,心中忍耐不住,便商議起兵伐宋了。未曾舉兵之先,須諭各路將帥,辨明曲直,道:朕即位之後,深以戢兵為念,故前年遣使於宋,以通和好。
宋人不務遠圖,伺我小隙,反啟邊釁,東剽西掠,曾無寧日。
朕今春還宮,諸大臣皆以舉兵南伐為請,朕重以兩國生靈之故,猶待信使還歸,庶有悛心,以成和議。留而不至者,今又半載矣。往來之禮遽絕,侵擾之暴不已,彼嘗以衣冠禮樂之國自居,理當如是乎?曲直之分,灼然可見。今遣王道貞往諭卿等,當整爾士卒,礪爾戈矛,矯爾弓矢,約會諸將,秋高馬肥,水陸分道而進,以為問罪之師。尚賴宗廟社稷之靈,其克有勳,卿等當宣佈腹心,明諭將士,各當自勉,毋待朕命。
這道詔書,頒發於中統二年,本擬厲兵秣馬,大舉伐宋。
嗣因阿里不哥雖已大敗而遁,餘孽未靖,尚在煽動。又有江淮都督李璮,居心叵測,嘗將虛無恫嚇之言入奏。世祖以內憂未已,難事外務,所以各路人馬猶未大舉。到了三年的春天,李璮叛離元朝,以京東降宋。世祖命史天澤統兵征討,圍困濟南,擒住李璮,肢解以徇。宰相王文統私通李珪,暗圖不軌,亦查明正法。到了中統五年,復改元為至元元年,阿里不哥勢窮力蹙,率眾來降。世祖念其系兄弟至親,僅誅其左右數人,將他的罪名悉加寬宥。由是內患盡平,一意對外,乃命阿術、劉整等進攻襄陽。宋將呂文煥登城固守。圍攻數年,尚不能下。適有人以西域新炮術來獻,遂用以攻襄、樊,破其外廓。元將張弘範為流矢所中,束創來見阿術道:“襄陽在江南,樊城居江北,我以陸軍攻樊城,則襄陽出舟師來救,終不可取。不若絕江道,斷救兵,水陸夾攻,而襄陽下而樊城自破矣。”原來襄樊兩城,中隔漢水,呂文煥以大木植立江內,鎖以鐵鏈,上造浮橋,以通援軍,樊城恃此以固。元軍用了張弘範的計策,暗用鐵鋸將大木鋸斷,砍開鐵鏈,火毀其橋,襄陽的援兵不能出,樊城遂為元兵攻破。守將範天順、牛富力戰死之。樊城既破,襄陽勢孤,呂文煥力守了五年,實在勢窮力竭,難以支援。適值元將阿里海涯前來勸降,與他折箭為誓,允許出降之後,重加錄用,並保全城中生靈,呂文煥遂開城出降。襄、樊既下,諸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