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誘騎兵來此。
飛狼立時悔悟,卻已是晚了。
他上當了,這原本就是一計,要誘他追敵,從後路攻擊,再奪大營……
這一夜,如一場惡夢,似地獄畫面的上演,昔日西歧一路痛擊,連攻六州,直打到了金州城下。
今日,北齊人化整為十二部分,各大將軍、將軍各領人馬,從不同的方位突襲西歧大營,先至的,引開騎兵,配合其他各營進行圍襲。
天亮了,西歧大營已是一片狼藉,東南角黑的是燒過的灰燼、白的是未燒完的帳篷、旗幟碎片。地上撒落著鞋襪,女人的頭飾,將士的腰帶、兵器,零零落落,偶爾還有被燒死的男人、女人的屍骸。
面對突如其來,十面湧出的奇兵,拓跋昭只得下令突圍,然後,周圍都是如蝗的箭羽,黑團團如潮的軍隊將他們包圍在中央,無數人的應聲倒下,那慘烈的叫聲不絕於耳,充斥著耳畔,拓跋昭覺得自己就要死了,有將軍大喝一聲:“擺盾陣!”
盾牌為牆,將他死死地在護在下面,數千人這才小心翼翼地撤離,直撤到西北處,這才奮力殺出一條血路,帶著傷將殘兵往草原方向逃去。
從西歧大營,穿過大漠,直至草原,一路上都有血漬,這是一條血腥之路,有遺落的旗幡,有丟下的兵器,還有將士們逃離時不敢落下的鞋襪,更有女人們的首飾、胭脂。
東方,一輪血紅的太陽昇出地平面,眼前是一副滄桑而悲涼的畫卷。
楊秉忠、左肩王、陸平安等人騎著駿馬看著眼前的畫面,這一次又活俘了三萬餘西歧將士,都是被圍困時丟兵棄械的,一側堆滿了兵器,彎刀、長槍、鐵錘……十八般兵器皆在其內。
陸平安朗聲大笑幾聲:“痛快!這一仗著實痛苦,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好久沒打這麼痛快的仗了。”
笑聲久久迴盪在上空,楊秉忠微微含笑,左肩王擄著鬍鬚若有所思。
江書鯤騎著駿馬,飛駛而近,抱拳道:“元帥、左肩王!”
左肩王審視四周:“今晨怎麼未瞧見江書麟這小子?”
前日天色剛暗,各營就得了訊息,每個營所攻的方位不同,就連離營的時間亦有所不同。有的,提前一日就出發離營了,是在深夜悄悄離去的,每個將士都帶了二斤乾糧,一羊皮袋水。有的,是昨夜近三更才得令出營攻打,沒想最後各營的進攻時間卻是一致的。先行一侂的將士,沿道行了一宿的路,白天還得讓將士們將自己埋在黃土裡掩藏,為的便是昨夜的奮力殲敵。
幾人抬頭時,從已經開始拔營的北齊大營方向,款款行來幾名年輕女子,那一抹粉色的衣衫惹人眼目。
陸平安驚道:“安西縣主!她……她什麼時候回大營的?”
素妍揮著馬鞭,如一股似地奔了過來,近了跟前,盈盈含笑,她的身後跟著柳飛飛與楊雲屏。
江書鯤問:“元帥,書麟去哪兒了?”
素妍道:“昨日,他先派人放火燒燬西歧騎兵的營帳。四更一刻,就埋伏在拓跋昭的必經之路上,就算不能打拓跋昭一個措手不及,也能狠狠殺殺他的銳氣。”
陸平安暗自思忖,很快,他就回過神來,“元帥,安西縣主一直都在營中?”
江書鯤笑道:“誰說懷化大將軍有勇無謀,哈哈,這只是安西使的詭計,要讓拓跋昭相信她被困於蠍子陣內,以便打他個措手不及。還以為拓跋昭的盤蛇陣有多厲害,原來也是不堪一擊。”
柳飛飛見一側的輔國大將軍程大勇亦是滿腹好奇,更有一些將軍想問而不能問,看了眼素妍,她一個眼神,柳飛飛便已明瞭。如講故事一般,將素妍如何將蠍子陣改成迷魂陣,怎樣活捉了西歧四皇子、瘸軍師,將計就計扮成士兵,讓人誤以為她和四皇子、瘸軍師皆被困蠍子陣等,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眾人聽罷,這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康面露敬佩之色,道:“原來安西縣主一直都在營中,害得我都要大罵人了,安西縣主騙了拓跋昭,可也把我們都給騙苦了。”
素妍面色平和,帶著淡淡的笑,輕淺的,沒有奉承,亦無得意。
柳飛飛道:“師姐說了,要騙拓跋昭,先得騙過自己人,就連寧遠將軍亦是昨晚二更時才知曉真相的。拓跋昭以為師姐被困蠍子陣,沒人能破得了他的盤蛇陣,卻沒想到,當他們佈下盤蛇陣,師姐就已經有了對策,這就是萬蟻陣。”
“萬蟻陣?”陸康好奇百倍。
化整為零,十面圍攻,就如同再龐大的蛇,一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