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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 愧意

而文臣們,卻不曉其間之苦,反抓著陸平安失儀之事喋喋不休。

文武、武將各有其理,眼瞧著就要打起開一場口水仗。

江舜誠抱拳道:“大家都少說幾句,今兒是我朝大喜的日子,西北大捷,楊元帥與左肩王班師回朝,揚我北齊之威,乃皇上聖明,北齊百姓之福。怎能因為一個將領多飲了酒,說了幾句瘋話,就擾了大家的興致!”

他率先舉杯,滿是恭謹地道,“楊元帥德高望眾,帶領眾將揚我國威,江舜誠敬元帥一杯。”

江舜誠這麼一攪合,沒人再在那兒強辯陸平安醉後說胡話的事兒。

只片刻,大殿上又恢復了之前的喧譁熱鬧。

舞伎的舞,歌伎的歌,群臣的宴酒,交融一體,是一副盛世太平的畫卷。

這晚,皇宮養心殿直歡鬧到三更二刻,群臣方才散盡。

皇帝撫額,坐在龍案前微閉著雙眸。

大總管低聲道:“皇上,該回龍榻歇下了。”

皇帝倏地啟開雙眸,頭有些昏沉,卻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傳朕旨意,明日擢有功將士入朝聽封。”

大總管彎著腰,小心回道:“稟皇上,今兒在慶功宴上,已經宣佈群臣了。”

他也許真的老了。

皇帝又道:“懷化大將軍陸平安殿前失儀,不成體統,晉封為恪靖候。”

大總管記得,皇帝前幾日讓禮部擬旨,懷化大將軍陸平安是被封為靖國公的,因慶功宴上醉後失儀,被降為恪靖候了。

皇帝憶起大殿上的江書鯤,始終有禮有節,就連他的兩個兒子都頗有些印象。“晉封江書鯤為平國公……”停住了話,又道:“罷了,封為平西候。”

就讓江書鯤先做平西候,待得日後新皇登基,再另行冊封,一下子都厚封了,要新君如何施恩武將。

大總管問道:“驃騎大將軍楊秉忠原是鎮國公,賜五代內世襲罔替;輔國大將軍程大勇賜封為榮國公,允世襲五代,三代內世襲罔替;鎮國大將軍、左肩王宇文謙賞良田千頃。黃金千兩,賜綢緞百匹。”

皇帝擺了擺手:“傳朕口諭,將陸平安封為恪靖候。其他人不變。另,給相干有功將領新賜府邸,恪靖候府、榮國公府就定在先帝時的靖王府,選出其間最好的兩座賜予程大勇、陸平安。所有爵位,世襲五代。”

大總管面露驚色。靖王府那可是皇城所有親王、公候府邸裡雖不是最大,卻一定最清幽、雅緻的府邸,皇帝登基二十載,從來沒有把靖王府賞給任何人,就是賜給皇子也不捨的。

先帝時的靖王,亦是當今皇帝的弟弟。奪嫡落敗,據說曾夜襲逼宮,事情敗露後。舉劍自刎,其家眷妻小盡數殉葬而亡。

靖王府多年無人居住,其間幾度賞給有功群臣暫住,亦暫時做過行宮。

靖王府在先帝時,是最大、最有詩意的府邸。今年七月由禮部、工部奉命改建靖王府,將一座王府化成了好幾座府邸。中間又新加了一條街道。皇帝所說的最好兩座,正是靠鬧市區最近的兩座府邸,毗街而鄰。

皇帝長舒一口氣,“誨皇弟離開多年,那府邸早該有新主人了。”

誨皇弟……

言語之間,他竟是這般親暱的稱呼著離世多年的靖王。

就算靖王對先帝不敬,行出不軌之舉,在當今皇帝的眼裡,一直都值得他敬重、喜愛的靖王,也從來沒有下詔剝奪靖王的封號與尊貴,他甚至還厚葬了靖王的妻兒家小。

皇帝腦海裡,掠過二十多年前,一個英姿勃發、春光滿面的少年貴胄,至今想來,在眾多的皇家兄弟裡,他的這個弟弟,是那樣的驕傲,那樣的搶人眼目。

心間,萬般糾纏環饒其間。

羨慕的、敬重的、欣賞的,甚至於嫉妒的……

這一生,他唯一算計過、嫉妒過、防備過,更虧欠的,就是他了。

誨皇弟!

他在心裡一直這樣喚他,從前是,後來是。

他的誨皇弟,是那般優秀,也至搶佔了他所有的光芒,在誨的面前,他是那樣的平庸。可是,他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喜歡他、賞識他,也忌憚他。

還記得,當誨領著侍衛闖入深宮,看到正襟穩坐的先帝,他眼裡的錯愕;面對先帝的怒喝,他一臉的痛色、驚詫。

深陷追思,大總管低聲道:“皇上若是捨不得把靖王府賜給臣子,可換作別處。”

皇帝扭頭,大總管是自幼陪他一起長大的太監,是最知他心意的,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