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祿已經放下幾年,此刻要他再拾起書本,他一臉錯愕,不知如何是好。
正豪難掩喜色,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田嬤嬤是在虞家大院長大的,此刻笑道:“祿少爺,老太太說得在理,我家候爺二十多歲金榜題名。你今年不過才二十歲,刻苦讀上幾年考個功名也是可以的。”
江舜誠十五歲時就是晉陽城出名的才子。正祿面露疑色,“我……真的可以?”在讀書上,他遠沒有虞正豪聰穎有天賦。
虞氏道:“虞家本是書香門第,以前那些個田地、莊子都是由下人、管事打點的。真沒想到,我二十多年沒回來,你們就……”滿心的自責,因為一時賭氣就少有過問,最初三年她是生氣的,可後來真的不氣了,每回與江舜信通訊,也問過虞家幾回,可江舜信每次都答“甚好”。
西嶺鄉到南橋鄉,走路不過三四十里的路,若是騎馬也就大半日,想來江舜信因為忙碌未曾擱在心上,更無法打聽虞家的事。
虞茂才一臉懊悔,若是虞正豪真的出息了,只怕會因著他孃的死怨恨建中、建同這兩房人。
正青打了個千兒,深深一拜,“姑祖母,侄孫兒的書也念得不錯,不知能否去皇城讀書。”
虞氏雖氣著那父子三人,可正青畢竟又是一輩人。後嗣子孫有出息,便能振興虞家。原來一臉寒霜的臉,又和暖了幾分,“你一心求上進,自是好的。我應了!且等夏天時與江氏族裡去皇城讀書的後生結伴上路。”
虞氏發了話,只要到了皇城,便會給些關照。
正青應聲。歡喜告退。
虞茂才出了江宅回到家裡,怨怪妻子、兒媳:“都是你們,害我被三姐給訓斥了。我與你們說了多少回,不要欺著阮氏。她性子雖是柔軟些,老大的幾個兒女倒是爭氣的。”
茂才妻怪笑兩聲。“是我的錯麼?當初是誰出主意要把盼姐兒許給曾家的傻兒子?是你捨不得巧姐兒,現在反倒怪到我們頭上。阮氏尋了短,就說是我們婆媳三個逼的。你還是不是男人?”
虞茂才一時語塞,惡狠狠地瞪眼。“我可告訴你們,別再欺著大房。三姐可盯著呢。沒想到那小丫頭的訊息如此靈通,把咱們家的事都打聽得清清楚楚。”
以為虞氏夫婦回鄉小住,不會將各家的情形瞭解得清楚,而素妍卻知曉內情,這不得不讓虞茂才大為吃驚。上好的盤算只怕要落空。
建中妻低聲問道:“翁爹。曾家放了話。若是這回我們能幫他們曾家一把,就讓巧兒做三少爺的正妻。”
曾三少爺,曾家大房的嫡次子。
這回可不是那個傻子,聽說這曾三少爺倒有些能耐。
建中冷聲道:“還是想想如何讓三姑母消了這口氣。旁人的事不能過問。”
建中妻道:“那……可是曾家少奶奶。”
要是他們各房的兒子也能考中功名,家裡的女子就是官家小姐,能夠順理成章地嫁入官宦人家。
建同妻道:“聽說西嶺江氏挑了十二位適齡小姐出來,另選了雅緻的院子教養著。要獻給皇太孫與皇城權貴呢。”
建同心頭一亮,“爹,江家的法子不錯。三姑夫可是朝廷棟樑,這主意許是他出的。江家做得,我們虞家自然也做得。我們家的幾位小姐可都還待字閨中呢?”
虞家原是世族,可不比西嶺江家的姑娘們還要體面、光鮮。
虞茂才的心很亂。
外面傳來了說話聲,尋聲望去,穿過大門,能看到不遠處的一座尋常民居,那是一座小院子,三間正屋,兩間廂房,一側又是廚房,以一人高的籬笆為牆,牆外停著一輛馬車,車上下來兩個衣著光鮮的丫頭。
巧兒提著裙子風風火火地跑進院來,“爺爺、奶奶、娘,聽說姑祖母遣人來接盼姐姐、柔妹妹?要接她們去城裡呢。”不僅是問,更多的是羨慕。
接大房的人去,怎不接他們去?
不待長輩們回答,就見一襲粗布衣衫、村姑打扮的盼姐兒進了院門,欠身行禮:“盼兒見過祖父、祖母,姑祖母遣人來接我和柔兒,可蠶兒近日就要休眠,最是耽擱不得。我想……”
建同少有的熱心,道:“你們姐妹只管去城裡,家裡有我們昭應。”
“多謝三叔父!”盼兒欠身又行一禮,“要是回頭賣了繭,錢就歸三嬸了。”
建同譏笑道:“這繭兒才幾個錢呀,你家要走好運了,有你姑祖母幫襯著,你們一家有享受不完的榮華富貴。”
盼兒並不生氣,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