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將如何?每每想到年邁時,杜迎秋也想有個自己的孩子,但又不敢說,生怕惹著了江書麒,就江書麒那性子,平日倒是個識理安份的,一旦惹著了立馬就是暴跳起來,管你天王老子的一頓混罵。杜迎秋因剛進門不久,對江家上下個個都是小心應付的,畢竟她是嫁回一次的,就怕別人拿來這事說話,從心底裡瞧不起她。
虞氏明白這個道理,想何氏也是續絃,成親後也生了自己的孩子。身為女人,誰不想要自個的孩子,因是後孃,罵不成,打不是,自己的孩子訓重了,打重了也沒人過問。
杜迎秋生怕虞氏多心,忙解釋道:“婆母如此慈祥,家中的嫂嫂們個個都通情達理,小姑待我如同姐妹一般……迎秋這是感動。”
沈氏道:“快別哭了。旁人不知的,還以為我們都欺負你呢。”
杜迎秋拭了眼淚,行禮道:“婆母、嫂嫂,我得回去看看兩個孩子。五老爺要我盯著小八寫大字,說是寫不完五十個字,不許他玩。”
虞氏連連應“去吧”。
沈氏道:“要是大廚房送來的菜吃不慣,可以在小廚房裡做。”
杜迎秋答了聲“是”。領了自己的陪嫁丫頭銀蟾退出如意堂。
銀蟾約莫二十多年歲的年紀,與杜迎秋一起長大,快走幾步,跟上她的步子:“小姐。難怪杜大奶奶說,江家不同別人家。老太太好,郡主好,還有大太太、二太太都很好。真是胡家那種銅臭氣的商人比不了的……”
杜迎秋低斥道:“胡傢什麼門第?江傢什麼門第?這兩家豈是能擱到一起比的?”她垂下頭來,想到素妍給的那幾張地契、房契。雖這一些。若在冀州胡家家裡,便能抵上胡家一半的產業了。往後他們五房就要靠這些東西過活。
銀蟾笑道:“是!是!哪是胡家那種埋汰人的鬼地方能比的?這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沒法比。”
杜迎秋道:“往後說話得有個分寸些,公候鐘鼎之家,門第森嚴,家規甚重。”
她再度嫁人,除了至親的大哥、大嫂為她置備了十幾抬嫁妝,再沒有別的。杜迎賓只是正六品的給事中文職官員,沒有油水,能為她備這些嫁妝,已經讓兄嫂一家貼進好些年的積蓄。尤其是何氏動不動就在她面前提。說衛州封小姐的嫁妝有多厚重。
她是聽下人們議論時說過,在江書麒選中她前,大太太、二太太更中意的還是封小姐。一則封家的門第在杜家之上,二則封家的嫁妝豐厚。
江家選婦都是以賢為先,同等家世下,以賢選人。
杜迎秋進入芝蘭院。打簾進了偏殿,就見只得三歲的小九坐在特製的軲轆椅上,小八站在案前練大字,反覆寫著“天、地、人、和、貴”這五個字。
小九腿上的藥經太醫換過幾回,幾乎每過三五天。太醫就過來一次,現下恢復得很好。見杜迎秋進來,用稚嫩的聲音道:“我也要寫字,我要寫得比哥哥還好。”
杜迎秋燦然笑了一下,在小九面前蹲下身子,輕聲問道:“小九今兒晌午想吃什麼,母親給你做。”
這兩個孩子當真夠可憐的,親孃是那等自私之人,如今騙了親妹妹的嫁妝,也不知跑哪兒去了。他日就算出現,她也是沒臉再見孩子和妹妹的。
杜迎秋想到自己年幼沒了親孃,這一路過來的辛酸,也只她自己知道。她事事都想做得更好,這樣就能得祖母歡心,沒想十一歲那年,連祖母也去了。狠心的繼母就視她為眼中釘,她謹小慎微,膽顫心驚地過活,又想討好繼母,哪曉得,繼母卻嫌她礙事。
小九歪著腦袋想了一陣,道:“我要吃姑姑做的紅棗綠豆糕,上回姑姑做的可好吃了。”
杜迎秋笑了一下,對銀蟾道:“你去大廚房看看,有沒有紅棗綠豆,如果有就取些來。”
銀蟾應聲。
杜迎秋將小九推到案前,看了小八寫的大字,雖然有些歪歪扭扭,倒勝在寫得認真。“小八,你捏筆的姿態不對。”她伸手握住小八的手,認真地寫出五個字。
小八看著她寫的字,“母親的字能比我姑姑寫的更好麼?”
杜迎秋笑道:“郡主是皇城出名的才女,我寫得不如她好。”
小八道:“下人們說,母親是冀州出名的才女。母親最擅長的是什麼?”
杜迎秋想了一陣,道:“詩詞音律。”
小八若有所思,“我們家裡,三叔和姑姑的字寫得最好,姑姑還會作畫。大伯父和祖父善作詩詞。二伯父和六叔父最擅長打仗用兵,卻都會些詩詞歌賦、書法丹青。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