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施藥灸的盧太醫,擾了皇帝的清靜。
與素妍施灸時花的時間一樣,施過之後,便有兩名太醫向前,跪於龍榻,一臉恭謹。大總管取了引枕,二位太醫細細給皇帝請脈。
盧太醫再診過。
太醫甲道:“此法甚是管用,之前皇上又在龍泉宮泡了湯,再用藥灸診治,現在的脈像平和。”
素妍向前,半跪身子,隔著羅帕診脈,脈像似比幾日前好了許多。“明日開始,改為一日一次藥灸,再往後再酌情減少到兩日一次。”
盧太醫滿是欣慰,抱拳道:“恭喜皇上,聖體康愈!”
皇帝睜開眼睛,這幾日連他自己也覺得大好了。朗聲道:“賞!”頓了一下,“盧太醫賞黃金十兩,其他兩位太醫一人五兩!”
三名太醫跪下謝恩。
皇帝道:“給朕推拿的小太監賞黃金五兩。”
大總管應下。
宇文琰抱拳道:“皇上聖體安康,乃我北齊臣民之幸,天下之福。皇上是不是還得厚賞一人……”
他看著一邊始終平靜自如的素妍,在診脈之後,知皇帝大安,臉上露出了笑顏。當皇帝賞太醫與小太監時,她也是歡喜。沒有為自己的是否得賞而想過半分。
皇帝回過神來,這才憶起過幾日便是江傳遠成親的大喜日子,試探式地問道:“安西,告訴朕,你想要什麼?”
賜她沐食邑,她卻請辭,但求一塊免死金牌。這個女子讓皇帝覺得有些意外。
素妍抬頭,一臉茫然。
太醫們退離內殿。
皇帝著好宮緞中衣,端坐暖榻。神色肅然,眸裡有著絲絲喜色。這一次久病纏身,連皇帝都以為好不了,沒想這一日好過一日,幾日下來,病情好得很快。
素妍欠身行禮:“啟稟皇上,臣女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所賜。別無他求,過幾日便是平西候世子大婚的日子,臣女想求皇上,允臣女回家。”
太醫院會制祛痰散,太醫們又學會了藥灸之術,更有太監學得推拿手法,她著實沒有留在宮裡的必要。
她好像從來不曾為自己求要過什麼,這一點讓皇帝很是欣賞。大公主也好、五公主也罷……她們待他好,撒嬌、討好。為的都是從他這兒要到更多的東西。就如大公主,獻了兩幅字畫,就想要他給崔珊賜沐食邑。
貧脊的不要,太遠的地方也不要,大公主卻是相中了離皇城最近的衛州。
衛州下屬十二縣,豈能封給一個異姓郡主,還是大公主的女兒。
再則衛州十二縣原是左肩王的封地。大公主是知道按照祖宗規矩,親王得封十縣為封地,而左肩王卻有十二縣,是打上那多餘的兩縣主意。如果左肩王的封地違了例,靜王、寧王、七皇子的封地亦都違了例。靜王以晉地為封地;寧王亦有兩州縣封地,還有七皇子有咸陽、洛陽為封地。
皇帝朗聲道:“來人!賜江傳遠龍鳳白玉佩一對,賞新娘子正二品誥命夫人鳳冠霞帔!”
這,可是皇家的恩典。
有了這些,平西候府會更加風光。
素妍大喜,高呼跪謝。“謝皇上隆恩!吾皇萬歲萬萬歲!”
這些是賞賜給平西候府的,她歡喜非常,真情流露。
她真不為自己求個恩賜?
素妍磕拜完畢,恭謹道:“啟稟皇上,臣女想盡快回家,把皇上的恩典轉告給家人。”
皇帝賞識素妍有才學不藏私。還能毫不保留地教授太醫、太監,更能夠對他的病對症下藥,知他厭煩吃藥,便能想到奇巧的法子治癒他的咳疾。“朕准奏!”
“謝皇上恩典!”
宇文琰還想著明早才送她離去,沒想今晚她便要離宮,抱拳道:“皇上,臣想送安西出宮。”
皇帝應了。
二人退出內殿。
十皇子有些不解,“父皇,安西怎麼沒給自己討賞賜?”
吳王未言,這幾日的接觸,他越發瞭解了素妍的性子,給她家人厚賞,比她自己得了還要歡喜。江家是一個有著濃濃親情的公候之家。就連他也在那裡能夠感受到,那是眾多官家少有和睦的人家。
皇帝道:“朕晉封她為郡主,封了他的父兄,就如她所言,她的一切、江家的一切都是朕給的。在她看來,她所擁有的一切,已經是難得的榮耀和富貴了。”
皇恩浩蕩,江家一族幾乎是因素妍而封官晉爵。
素妍不會再討要什麼,以前她沒有想法,現在也沒有太高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