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正要開口,卻見素妍緩緩搖頭。
何氏道:“世人都說左肩王府的老王妃是個賢惠的,對兒媳婦又打又罵,連兒媳的嫁妝字畫都要撕,可見人言最不可靠!原是個惡毒的,連親兒子都要咒,我們江家還真是領教了。”
何氏就喜歡湊熱鬧,沈氏不想領她來,她死活也要跟著,直說自己也是安西郡主的孃家嫂子,小姑子被婆家欺負,哪有孃家不撐腰硬是跟來了。
她這幾句話,讓老王爺和宇文琰都無地自容。
老王爺再看老王妃,哪還有平日的溫婉得體,厲喝一聲:“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給我滾回房去!”
老王妃愣了一下,夫妻二十多年,老王爺從沒如此罵過她,拿她當下人一般喝斥,心頭一痛。
老王爺提高嗓門:“葉氏,說你呢!滾回房去!”
老嬤嬤與大丫頭扶了老王妃往內室移去。
何氏嬌聲道:“別走啊!真是見識了左肩王府的規矩,做婆母的詛咒兒子、兒媳過不了一輩子,這是咒我家小姑子短命呢,還是……”
素妍急喝一聲“三嫂”。
何氏不想招惹素妍,她也是見過素妍撒潑的,可這回撒潑的人遇上惡婆婆也被折騰得沒了法子,有句話怎麼說:惡人自有惡人磨,還真是如此。
“聽說老王妃把你們倆的內室、小書房翻了個底朝天,連你的陪嫁字畫都拿了,嘖嘖!真是新鮮。哪家豪門候府也沒這樣的奇事,還帶著小廝把兒媳婦的小衣、肚兜翻了一屋子……”
在來的時候,何氏與沈氏讓田壯實細細回稟了一遍。
沈氏還不敢讓虞氏知道,生怕又是一場風波,虞氏是什麼性子,那可是最護犢子的,還不得找老王妃拼命。
“老王爺、王爺,回頭若是有人拿了我家小姑子的肚兜什麼,是怪你們治家不嚴,還是說我小姑子的不是。這老王妃早前自己惹上傅家姐妹。讓我家小姑子受了多大委屈。如今你們不會回頭又怪上我家小姑子吧?”
宇文琰心情好不容易好受些。被何氏這麼一問,真是無地自容。
老王爺厲喝一聲:“葉三娘!”
這是老王妃身邊服侍嬤嬤的閨名,許多年了,早沒人叫了。大家都喚她葉嬤嬤、三嬤嬤。
葉嬤嬤出了內室,一臉木訥的看著老王爺。
“老王妃帶小廝進王爺、王妃的內室了?”
原是不會帶小廝進去的。
可青嬤嬤擋在內室門口,死活不讓人進,老王妃和嬤嬤也急了,這才讓小廝去抓扯。
嬤嬤不說話,老王爺抬腿就是一腿,“沒用的東西,老王妃任性,你就不勸著些。”
有婆母院裡的粗使小廝進兒媳婦的內室。這讓他的老臉往哪兒擱。
這在哪家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這回被江家抓住了不是,江家要是幾位太太、奶奶都殺到了,就是一人罵一句,也能讓左肩王府顏面盡失。
沈氏輕嘆一句,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事。哪有這樣做婆母的,雖然猜到老王妃不會待素妍好,卻沒想到,竟連這種事都鬧騰出來了。
嬤嬤跌坐在地上。
一邊的大丫頭道:“原是沒讓小廝進內室的,可是內室有兩口大箱子,奴婢們又搬不動,老王妃就讓……”
宇文琰一聽大箱子,立時跺腳跳了起來,“你們動大箱子了?”
丫頭垂頭。
“你們一個個的毒死了活該!那箱兒裡面全都是毒藥!我醜話說在前頭,我只會配毒,可不會解毒。”懶得再理,喚了白芷等人過來,抱了素妍的字畫就走。
嬤嬤一聽是毒藥,驚道:“王爺,那不是王妃的顏料嗎?怎麼會是毒藥。”
瞧這樣子,他們都是碰過了。
一個個的當真是找死!
宇文琰攢了近十年的東西,全都被他們毀了,心裡痛啊!
一遍遍在心下詛咒著: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一個個毒死了才好。
大丫頭看著自己的指頭,“王爺,早前奴婢記得箱子裡頭有綠粉粉,可碰到手上是藍色的,這會子又成紫色的了……”
素妍回頭凝望,一臉錯愕。
宇文琰怒聲拉著素妍的手,“我們回屋,懶得搭理。全是些惡奴,狗仗人勢,合著老的欺負人,不理!死個乾淨才好!”
拽上素妍就往外面去。
老王爺此刻也被這些事鬧得頭昏,哄著他去跟楊秉忠、程大勇辭行,竟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