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王騎在馬背上,審視著一襲盛裝的素妍:他兒子醉生夢死,醒了醉,醉了醒,十幾日下來,人瘦了一圈,可她倒好,像個沒事人似,做了太后的義女,宮裡宮外的好不繁忙。
素妍笑道:“王爺忙著,請讓開半條道,我們從這兒過去。”
跟他裝,還是真的不在乎了?
他早就聽說她今兒進宮給太后獻禮,猜著要出來了,沒想一直等到了午後,原想要來了,又等到了現在,這等了大半日就是想與她說說話。
要不是為了兒子,他何苦這般等著?
想到兒子,左肩王只覺真是被江素妍給毀了,偏這女子竟似沒事一般,全不當一回事。說退親就退了,她能淡定如初,宇文琰卻痛苦難抑。
左肩王皺了皺眉,“本王請你喝杯茶,去六福樓坐坐罷。”
“多謝王爺美意,我今兒在宮裡喝足了茶水,只想儘快回家,勞駕王爺讓出半條道。”
這女子厲害!
當年的左肩王妃就沒有她這樣的功底,宇文琰生不如死,而她該幹什麼還幹什麼。
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要麼說她是沒心沒肺的,要麼便是她不及宇文琰愛得深,要麼她原是個薄情寡義的。
他幹嗎說請她喝茶,這理由一口就被她拒了。
在她面前,任何兜圈子的話都沒用。
左肩王道:“本王與你說琰兒的事,到一旁說話可好?”
素妍欠身,“既是如此,恭請不如從命。”當即令人調了轎頭往六福樓去。
一到六福樓,就見門外拴著幾匹馬,韋雄立在駿馬背。他抱拳與左肩王示意,白芷打起轎簾。素妍下了轎。
到了樓上,左肩王幾乎是輕車熟路就走到了裡安靜的雅間,門口站著童英。
“世子又喝醉了?”
童英低應。推開雅間的門。只見桌上擺著素妍愛吃的滷食,宇文琰抱著酒罈。十幾日未見,竟似蒼老了五歲,他不吃菜,只喝著酒,嘴裡呢喃自語地喊著“弱水”。
素妍將頭轉向一邊,不忍再看,一陣錐心的刺痛自心底漫延全身。
左肩王道:“你是看不下去還是不忍心?明明知道要是琰兒知曉實情。不是你對不住左肩王府,根本是你因為琰兒被人中傷。他會愧疚,甚至覺得無顏見你……你就是要用這種方式折磨琰兒?”
素妍淚眼朦朧,她不是沒有感覺。只是將所有的情感壓抑在胸,不能發作,不能表露。
“若是我們知曉實情,是不會退親的,你卻要這種方式讓王妃愧疚。讓琰兒痛苦……”
白芷聽左肩王指責素妍,爭辯道:“王爺不能這麼說郡主。郡主也是在退親之後,才聽說抓住犯婦葛盧氏的事,知曉背後是傅氏姐妹搗的鬼……要是一早知道,以她的性子。她會瞞著嗎?早前王妃的話說得那麼難聽,府中上下顧忌郡主,都沒盡數告訴她。”
葛盧氏,傅宜慧的乳孃。
左肩王也不願看這樣的宇文琰,王妃勸過,甚至挑了五六名美貌的丫頭做通房,他卻提劍要殺人,嚇得丫頭們再不敢近他。
青霞郡主也安慰過,可他壓根聽不進半句。
連左肩王也沒有半點法子,只得任他,不讓他喝酒,他就比醉了時還痛苦。
除了酒,他似乎就沒有別的興趣。
唯有酒可以讓他解憂,可以讓他繼續沉陷在美夢裡。
素妍扭過頭去,“無論王爺信還是不信,退親之前,我確實不知葛盧氏所為,也不知皇城的流言誹語乃是有人故意為之。待這一切調查清楚時,已經退親了。江家、左肩王府鬧成這樣再難轉圜,還請王爺早些與世子另覓門好良緣。”
左肩王哈哈大笑起來,“今日不比往常,郡主自能到尋到比琰兒更好的男子,宇文轅、周遜、唐觀……這麼多好男兒都在等著郡主挑選呢。”他可都聽說了,朱武帶人上江家提親,說的可都是少年才俊。
當她是什麼人,退親不久,又要急著找人訂親。
看著她變幻莫測的臉,時而怒,時而憤。
左肩王道:“怎麼?本王說得不對麼?”
就算是變心,她哪有這麼快的,她是真的喜歡宇文琰,只是多了一份理智,骨子裡有了一份冷漠。“不瞞王爺,素妍早已心存出家修道之念,旁人好與壞,再與我無干。紅塵是非多,因欲生念,因念生是非,兜兜轉轉,又有什麼意思?不如像瑤芳師姐那樣再無煩惱,王爺不必拿話來激我!”
這兩個人,一個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