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王爺醒來時,已是日暮黃昏,只聽到一陣噼哩叭啦的聲響。
原是姚妃的陪房嬤嬤和兩個丫頭正在打算盤,只瞧得賬房和管事們目瞪口呆。姚妃那幾下撥弄算盤的樣子,動作熟練、麻利,一瞧就是經常打算盤的。
姚妃冷聲道:“給我細細地算,細細地查,要是有太大出入,都要弄個明明白白。這麼大的王府,居然只得三處田莊,加起來還不到八百畝田地,也只五處店鋪,全是些小店子,積下的銀子僅三萬五千兩,誰人會信?”
她伸手來,指點著各房的管事,“你們且說說,這裡到底有多少下人,為什麼大郡主給我的賣身契卻只有十三個人的?當我是新來的,是不是好欺弄?”
老王爺看著年輕嬌妻的模樣,當真有些像威風凜凜的女將軍。
看久了葉氏老王妃那看似柔弱,實則驕縱的樣子,如今換一個人,卻另有一種美態。
老王爺道:“晴娘,要是有不知好歹,打殺也罷,賤賣也好,全都隨你。而今你是這府裡的女主人,你的命令便是本王的命令。”
現下便拿出昔日寵老王妃的一半來對姚妃,如此也是他的多情,也能讓姚妃細細地王府謀劃。
老王爺想明白了,再不會替葉家人養下人、養妻妾,平平白苦了自個兒,反讓他們過了快活日子。居然仗著他的勢,在他的封地上為非作歹。
“王爺,萬一他是別人的奴才,打殺了人,還不得找我們拼命?”她帶著譏諷地微微一笑,“還是弄明白的好,要不是王府的,派護衛調查清楚後,再攆出王府不遲。若是王府的,就得拿出他的賣身契來。而奴才們自當全心辦好差事。”
大廚房的管事婆子欠身道:“回姚妃話,老奴記得有大部分的賣身契是在老王妃那裡。大郡主這兒是十三位管家的賣身契,老王妃留下我們幾個管事的,就是為了讓奴才們聽從大郡主的派遣。”
姚妃看著這個婆子,雖然長著一臉橫肉,聽她說話,就是幹練的。“好!本妃交你一件事兒,你去各房細細地查,查核清楚,哪些人的賣身契在何處。當初又是怎麼進來的。你若查清楚了。本妃他日自有重用。”
其他幾個管事。有錯愕的、有驚詫的、還有莫名的,更多的人則是在觀望。
老王妃掌管王府二十多年,什麼都可以忍受,唯獨不允許老王爺多看旁的女人一眼。如今不僅有新側妃進王府,還咄咄逼人索要各房鑰匙,更要核查賬目。
有人心下猜測的是:會不會是這女人在皇城呆不下去,跑到衛州王府來作威作福?
姚妃拿出一張單子,輕聲道:“王爺請過目,這是昔日先帝賞賜王爺的店鋪,如今被人侵吞去的清單,又有被人侵吞去田地莊子清單。妾身已遣了得力的護衛,拿著單子一家家前去探查。再貼上王府的告示,說那鋪子、田莊原是左肩王府的並二十年的收益銀子,限期交還王府……”
幾個管事聽這女人一說,一步步都做好的,先發出告示。要是東家想變賣店鋪,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王府的家業,誰敢買。
姚妃微微一笑,“到底是大管家辦事得力,先一步整理出清單。妾身這兒,還有一份單子,不知王爺要不要看看。”
素妍早前被老王妃咄咄逼人,先差大管家到衛州收租,順道瞭解一下衛州葉家的家業幾何,主要想知道老王妃未嫁入王府前和現下的比較。
大管家與童英本不明素妍的用意,這回又被姚妃下令要去徹查葉家家業,一番遲疑,姚妃又以老王爺的名義相逼,就把單子給交了出來。
葉家無人為官,早前有葉大老爺在西北做知州,戰事一起,就棄官跑路,再不肯做官。對於這等貪生怕死之輩,一時在西北亦在朝中傳為笑料,被眾臣譏為無能之輩。
偏老王妃不以為然,就連老王爺聽聞後都覺得丟臉。朝廷重用於他,他不懂盡好本份,反而是這種無能之輩。葉家子孫裡,一個個因著老王妃的緣故,也不願苦讀詩書,整日裡只曉得鬥雞走馬,欺男霸女。一個個自恃為皇家貴戚,在衛州境內更是耀武揚威。
老王爺看罷單子,田莊那幾張,最後寫著“田莊三十六處,合良田二萬八千四百餘畝。”店鋪那張,寫的是“富庶五縣、衛州城共計店鋪三百二十三家,合房屋一千一百六十餘間。”又有一張,寫著各處庭院房屋的,“衛州、皇城共計宅院二十七座,有房子一千餘間。”
“二萬八千四百餘畝!店鋪三百二十三家!”老王爺一掌拍在桌案上,真是好生厲害,“當年不過是一處三百餘畝田莊,四家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