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管韓紹,她亦不能。夾雜中間,真正好生為難。
青嬤嬤道:“姑娘別想多了,回去好好歇下。到了如今,可不能說你與韓二爺有關聯,萬一傳揚出去,只怕是你,也得受連累。”
慧娘明眸一動:如果她說自己是韓紹的妻子,就可以與他一起被髮配。只是,她不忍心拖累了辛氏與苦兒。
青嬤嬤扶了慧娘,將她送出內院門。
慧娘在丫頭相伴下,失魂落魄地回到新夢小築。
辛氏正在教苦兒背唐詩,“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前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辛氏念一句,苦兒就跟著重複一句。如此往復,大約了四五遍後,苦兒就能背得像模像樣。
慧娘喚了聲“娘”,雖是認的義母,她一直都這樣親暱地喚辛氏“娘”。
她自小無母,父親再娶後,就將她送到了威遠候府,早前父親說女孩子不宜在邊城生活,後來才知,那是不想讓她破壞了父親與繼母一家人的生活,沒有了她,他們的日子過得才像真正的一家人,而她是那家裡多餘的人。
她進了屋中,對婆子道:“帶少爺出去。”
慧娘垂著頭,神色糾結。“娘,我想陪韓紹一起發配……”
辛氏挑著眉頭,“韓家是如何對你的,你還要陪他吃苦?”搖了搖頭。“你這是何苦呢?你沒有對不起韓家,是他們對不起你啊?”
慧娘道:“我從四歲就到了威遠候府,是韓家把我養大的。這許多年來,就連我親爹也不大過問我的事,我到底欠了韓家的養育之恩,也欠了韓紹的一片深情。”
辛氏面容苦澀,“你以前不是說過,當年你爹派人送你到韓家,可是給了韓家銀錢的。雖然後來你爹不怎麼管你,可每隔幾年。都會送錢給韓家。這前前後後加起來也有幾千兩銀子,這在尋常百姓家,可夠吃好多年的了。”
慧娘沒有欠韓家,韓家養大慧娘,那是得了定北大將軍的銀子。
“你也沒有欠韓紹的情。是他辜負了你,他若待你真心,就不該聽他父母的話與青霞郡主訂親。”辛氏語重心長地道,“苦兒才多大,你若走了,他可怎麼辦?我亦一日老一日了,你也得為我們想想不是。”
慧娘低垂著頭。“這大半年我攢了些銀子,到時我替你們置些田地。娘帶著苦兒去郊外生活,有左肩王府照應你們會過得很好的。”
她幼年品嚐過寄上籬下的生活,不想再讓苦兒過這樣的日子,雖然老敬妃和素妍待他們都不錯,但左肩王府到底不是他們的家。
辛氏見她不敢打消念頭。神色轉嚴,更有怒容,“苦兒是你的兒子,你怎麼可以丟下他不管。慧娘,說到底你還是介懷當初韓太太訓罵你的話。你不甘心承受她罵你的話,說你是瞧著了韓家的門第才糾纏韓紹。你這麼做,只是想向她證明,你是真心喜歡韓紹。”
為了韓紹,她竟要丟下自己的兒子和年老的義母不管,就為了要陪韓紹去吃苦頭。
知女莫若母,慧娘驚愕地望著辛氏。
她還喜歡韓紹麼?答案已經迷糊。但韓紹是苦兒的親爹,她不能不管。昔日她是真心喜歡韓紹,可韓太太卻認定她是為了榮華富貴,無論韓紹是威遠候府的二爺,還是尋常百姓,亦或是重犯,她只喜歡那個人。
“是,娘說得沒錯,我就是想證明自己不是愛慕他們韓家的榮華地位,我喜歡韓紹,只喜歡韓紹……”
辛氏原想讓她打消念頭,沒想慧娘竟自己認了,“你……”抬手就是一巴掌,這是辛氏第一次打她,“我看你是痴了、傻了!你走了,我和苦兒怎麼辦?韓紹已娶青霞為妻,你跟著他去,這算怎麼回事?”未嫁生子,已經是為人不恥,難道還要與韓紹沒名沒分地去邊陲苦寒之地。
慧娘目光堅定,雙膝一屈,重重跪地,俯下身子就是三個響頭,“娘,女兒主意已定,求娘成全。女兒這麼做,也是為了苦兒。苦兒大了要上私塾。難道要人說他是個野孩子,就算我和韓紹不在,我亦不能讓人鑿著苦兒的脊樑骨罵。韓紹說我是妾,我便是他的妾。他說我是他的妻,我就做他的妻。”
她把一切都交給韓紹,曾經如此,現今還是如此。
辛氏搖頭,是失望,她一直覺得這些日子慧娘已經變了,沒有為了一個韓紹竟是這樣的傻。是妻是妾都交予韓紹,不知該罵慧孃的傻,還是笑自己的現實。在慧孃的心裡,她與苦兒兩人竟不及一個韓紹。
慧娘除了想向世人證明,她不是愛韓家的權勢而是喜歡韓紹,當她決定放下辛氏與苦兒時,已經證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