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花廳。
紫鵲心裡堵著氣,板臉冷斥:“院裡的規矩你倒忘了,看門的二等丫頭是能進花廳的麼?當我們大丫頭都死了,想要攀高枝兒呢?”
白鶯垂首不語,輕聲道:“紫鵲,這次是我逾矩犯過,下次會牢記在心,不會再進花廳。”
紫鵲還想借機多斥罵幾句,卻見白鶯態度謙卑,竟讓她無法再罵。
白燕看了眼案上的托盤,揭了紗罩,將飯菜擱放到案上,大托盤上放著六菜一湯與一缽米飯,白鶯一個人從大廚房捧回來,一回內院就被紫鵲給藉機罵了一頓。白燕也做過二等丫頭,每次都是拉上另一個丫頭去大廚房取食,分作兩個中號托盤裡裝著拿回來。曾經一度,在白燕眼裡,白鶯是個機敏的,可如今瞧來竟有些傻憨可憐。
白燕在江家時與白鶯呆的時間最長,就是她們的名字也是素妍給取的,亦是同一時期進的江家得月閣。
素妍許了白芷讓她將養兩日,得後日才當差。今兒辰時,白芷邀了幾個不當值的繡房、大庫房丫頭去逛廟會,明兒就是中秋節了,聽說天龍寺很熱鬧。素妍人在小書房,中間雖隔著內室與偏廳,可紫鵲訓斥白鶯的話她還是聽見了。
白鶯做貼身大丫頭時,也是盡心盡力,人也老實、沉穩。
這些個丫頭,哪有人是什麼性子、脾性,素妍心裡都清楚,只不說出來,在一旁靜靜地瞧著。
白燕站在書房外,“王妃,該用午膳了!”
宇文琰今兒送走老王爺後,他也出門了,說要尋幾個好友騎馬玩耍。
他說的好友,不是平王就是北安郡王,亦或是徐成熙、程小勇、江傳達這幾人。
素妍擱下手裡的筆,穿過內室、偏廳到了花廳,看了眼桌上的菜,“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撤下去,一會兒你們吃。”最後就剩下三樣清淡的素菜。
白燕輕聲道:“王妃,這……你得多吃些。”
紫鵲衝白燕翻了個白眼,“王妃怎麼吩咐,我們怎麼做就是,哪需你多話!”
素妍吃不下,就是青嬤嬤來了也是不吃的。
但白燕覺得自己是貼身大丫頭,自當勸素妍多吃些。
早前不覺,可昨兒鬧上那麼一場,素妍只覺紫鵲、白燕都不如以前那樣單純,她身邊的丫頭是什麼時候變的?還是一直原是這樣,只不過她不知道罷了。就如宇文琰說的,她的心思都是書法丹青上,何時留意過這些瑣事。
素妍掃了眼紫鵲,眸光裡含著冷意。“拿碗給我盛碗湯,再先打碗米飯,其他的放到小廚房,回頭你們熱來吃。”
白燕應聲照著素妍的吩咐做了。
青嬤嬤一進院子,就見白燕往小廚房裡送菜。
白鶯與田荷兩個坐在內院門口做女紅,小聲地說著話兒。
青嬤嬤掃了眼菜式,匆匆進了花廳,“王妃怎麼能吃得這樣清淡呢。秋補,秋補,這入了秋,正是調養身子的時候。”
素妍道:“今兒沒有胃口,就想吃些清淡的。”她喝著湯,“白燕和紫鵲要成親嫁人,也不好再讓她們服侍。還讓白鶯做內室大丫頭,白茱和田荷為內院大丫頭。白燕和紫鵲先收拾一下,明兒一早搬到喜雨齋待嫁。嬤嬤與大管家的說一聲,在喜雨齋給她們撥兩間屋子出來,白菲和紫鳶都住在那兒,她們幾個也能彼此照應。”
紫鵲一聽,這是要趕她們離開琴瑟堂。白燕與竇侍衛的事算是說好了,可她的婚事還沒著落,那樣大鬧一場,她沒有得到半點好處,竟成全了白燕。“王妃”一聲驚呼,雙膝一屈跪在地上,“奴婢不要離開!奴婢這一輩子就服侍王妃了!求王妃不要趕奴婢走,奴婢不要走,奴婢不要……”她聲淚俱下,搖晃著腦袋,一副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的樣子。
今兒一上午,孫嬤嬤私下尋了外院的侍衛,想打聽有沒有人願意娶紫鵲的,條件稍好、有官身、品階的侍衛看不上紫鵲,條件稍差的護院倒是樂意,孫嬤嬤卻瞧不入眼。
許給侍衛是不成了。孫嬤嬤又打聽起王府名下各莊子、店鋪上的年輕管事。
早前田嫂子提前的那位年輕,竟瞧上了大管家的侄女兒,兩相比對,人家自是願意娶大管家的侄女,再則已經訂親了,吉日都定了,就在八月二十二成親。
素妍對白燕道:“從現在起,不用你服侍了。”
青嬤嬤出了花廳,告訴白鶯這個喜訊。
白鶯一聽,手頭的針狠狠地紮在指頭上,頓時就冒了血珠,一陣鑽心的疼痛,驚道:“嬤嬤,奴婢……真能再做大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