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素妍讓九公主捎去的話,六公主也不會斷了給楊雲簡抬通房、納妾的念頭。
素妍說六公主命裡會有三個兒子,那是因為她在前世死前,確實如此。
至於九公主,到她臨死,這位公主一直被傳揚成皇城女紈絝,始終難尋得配的駙馬。
“你轉告九公主,多存善念,多行善事,自然如願以償。”
九公主是今春二月育下玄玉的,如今也有大半年了。
素妍又問:“九公主懷了多長時間?”
“已有三個多月了。”
一個個的嘴都緊得很。
張雙雙有孕,曹玉娥也有了,何氏有孕,連九公主也跟著懷上了。
素妍問:“四奶奶隨四爺去了任上,可說有喜?”
江傳良攜了新婚妻子賀子衿去任上,如今也有大半年了。
中秋佳節前,五太太杜迎秋從衛州鹽坪縣江書麒的任上回來,住了兩個月,又擔心江書麒一人在任上不會照顧自己,又趕去鹽坪縣了。
小八、小九因有虞氏和沈氏照料著,身邊又有婆子、丫頭服侍,加上小八因年幼經歷一場牢獄之災,親孃又是個不知事的,他小小年紀原比同齡孩子要懂事沉穩,家裡人倒不甚操心,每日督促著小九讀書寫字。
杜迎秋前一戶婆家。便是因她不能生育被休了,如今身上的餘毒清除乾淨了,也想生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她最想要的便是女兒。
江書麒已經有兩個兒子了,要是生個女兒,她心裡舒服,江書麒也高興。
青嬤嬤想了一陣,“大太太寫過幾封信去,沒提此事,估計有了會先告訴大太太。”
就算有了。因為沒過三月。多不願意提。
素妍此刻憶起了遠在西北的柳飛飛。吐了口氣,“該給西北的六太太寫封信去了。讓白芷也給初秋寫封信去問問,好歹初秋也是她結義的姐妹,到時候裝在一處。從驛館發信。”
當天,素妍給柳飛飛寫了信,又給晉陽的二太太婆媳倆寫信,回頭又給杜迎秋、江傳良、去了江南學藝的江傳堂寫了信,多是敘舊問話,原想備一份年禮的,皇城禁行令不解,只怕皇城的東西也很難運出去,只得作罷。
到了年關。諸事繁瑣。
素妍坐足四十天的月子,過了冬月二十八才到院外行走散心。
以往想要練字、繪畫,硬是被青嬤嬤盯著不許碰。
雖在坐月子,每遇大事,青嬤嬤與管事們便立在偏廳上稟報。她示下之後,又到各處辦事。
每遇日曜日,各房的管事便匯聚在花廳裡議論,素妍就移身坐到偏廳小榻上,說說自己的看法,給些意見,遇見了幾位管事有芥蒂幫忙化解。
寒風,凜冽地吹颳著。
風自脖頸灌入,像一把冰涼的刀子,冷得人縮緊了脖子。
因鬧瘟疫的事,各房都指定專門負責撒石灰水、燻硫磺的小廝。
後花園裡,專掘了石灰池,裡面用水化了好幾百斤石灰。
每日,小廝們就提著桶去打幾桶一早泡好的石灰水,在各房各院四處撒水,每隔一日就用硫磺煙再燻一遍。
素妍嫌硫磺煙太嗆鼻,琴瑟堂、和容院都用艾草驅毒。
整個左肩王府都是一股子石灰、硫磺的氣味。
據說,不僅是王府如今,江家那邊也是這樣。
素妍讓人配了數百包草藥,給幾家相好的各送了二十包,又送了石灰、硫磺等物。
宇文琰也煩著這事,生怕葉老王妃來了就與素妍鬧出不快,想到早前葉老王妃做的事,宇文琰心頭堵得慌。
葉老王妃原說今歲年節要來皇城,如今皇城瘟疫漫延,不許外地人入城,許多客商也只得在皇城郊外的客棧、村莊裡住下來。聽說素妍的陪嫁莊子就收留了幾位從江南過來的客商,幾十車的貨物,全是要趕年節前後出售的,如今所有貨物都積在手裡了,只等皇城儘快解了禁行令,也好賺些銀兩。
*
莊子上,崔珊夜裡睡不著。
於她,這些日子的變故就像一場噩夢。
她悄悄兒起來,看著一邊小榻上躺著的丫頭,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長得倒還眉清目秀。
莊上的婆子說,好像是王妃做了個惡夢,夢見她自小的好友珊瑚郡主遭難了,醒來後就令人四下尋人,當初大家都說是個夢,沒想還真被她們給尋著了。
這是一間尋常莊子上最好的客房,裡面備了漂亮的軟榻,鋪得又厚又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