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哭了,一雙眼睛就盯著素妍瞧。
“當真是你生的,連我抱都不成,便是讓他瞧著你,他也是樂意的。”
素妍笑了一下,“難不成,你連自己兒子的醋都吃?”
宇文琰不再說話了,“我娘吃了很多苦,我就想問問你,你可有什麼主意?總不能讓她沒名沒分地活著,她是不想這些,我可不樂意。”
凌薇是他的親孃,凌薇沒名分,宇文琰就成了私生子,可他又是老王爺的獨子。
“這事兒再怎麼做,也不能越了父王去,最好的法子是請了父王來,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與他聽。父王是個英明的,他自有主意。”
素妍搔了搔頭,坐在銅鏡前,拿了抿子沾桂花油,將頭髮梳得油黑髮亮,白芷自外面進來,服侍素妍挽了個幹練而清爽的髮式。
宇文琰抱著孩子,許是抱的姿式不對,耀東又“咔”了一聲表示著他的不滿,宇文琰只得將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讓父王來取鄭小姐捐的黃金?不好!他一定要求和之前一樣。讓我們把銀子兌到百通錢莊去。對於父王來說,天大的事。也沒有他修渠建路重要,父王現在拿修渠當打仗一般,說幾月幾日要修到何處,就一定要修到那兒,修不到那兒。就扣工頭們的錢,工頭們一個個都跟拼命似的趕著工期呢……”
素妍一扭頭,耀東就揮起雙臂來,一臉歡喜,以為素妍要抱他。
素妍道:“實在不成,就有請皇上出面下一道聖旨。”
宇文琰愣了一下,“午後我要入宮,我去跟皇上說說。求道聖旨,宣父王回皇城。”
素妍道:“此事不易欠拖,久則生變。時間長了,難免會走漏風聲,保護自己緊要的人,就得有一股子狠勁與執著。”
宇文琰見她說話的語調,似在教孩子一般,“瞧你近來教文馨姐妹是上癮了。”
耀東見母親回過頭去。扁著嘴“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
素妍道:“你就抱了這麼一小會兒,似在掐他還是怎的?”
她催著白芷挽好髮式,隨手挑了兩樣首飾別在頭上。轉身去抱孩子,耀東一看到親孃,越發歡喜,乾嚎了兩聲,卻不見掉眼淚,手臂一揮。就聽宇文琰大叫:“尿了!尿了……”素妍手指著他,厲聲道:“你動什麼動?孩子尿的時候就是尿到你臉上你也不能動。”
宇文琰當真不動了,“為什麼?”
“你這一動,閃了孩子尿經是要傷身,你得讓他尿完了。”素妍霸道地說著,任由宇文琰的腿上尿液橫流,待耀東尿完了,才接過孩子,將耀東橫放在小榻上,像模像樣地給耀東換尿布。
宇文琰一臉苦瓜像,當真有了兒子忘丈夫,把他擱一邊不管了,只顧侍弄孩子去。
他這身袍子算是費了,居然被他尿了一泡尿,瞧這樣子,這尿液怕是很難洗掉了。
宇文琰低罵:“這臭小子是不是故意的?這是多少回尿我身上了。”
素妍小時候,便見孃家幾位太太帶孩子,虞氏少不得絮叨著以前的事,說江舜誠是個好父親,那時還住在晉陽老家的鄉下,他要讀書,每逢農忙時節,虞氏和婆母陳淑人領著長工到地裡幹活,長工們不見東家,就在地裡偷懶,若見著東家在,一個個幹得比誰都賣力。那時,江舜誠留在家裡看著孩子,經常被幾個孩子尿溼了衣袍,卻沒有工夫換,常是溼了穿幹,還不先進穿幹又被兒子們給尿溼了。他自己身上溼著,卻給兒子們換上乾淨的。就這一點,虞氏就說江舜誠是個好父親。
“他才多大呀,他哪曉得選時間,他想尿就尿了。早前是誰天天念著要當爹的,不過是尿了幾泡尿,你就這個樣子?”
宇文琰暗暗地想著:耀東一定是故意的,他回來這麼多次,就沒見耀東尿在素妍身上過,便是青嬤嬤和白芷身也沒尿過一回,好像故意和他作對。
素妍給耀東換好了尿布,又抱了一回,乳母吃用早膳,方可能抱耀東,耀東也餓了,吸起乳汁來,一雙眼睛直盯著乳母瞅,兩條小腿不安份的亂跌蹬亂晃著。
白鶯進了屋,問正在用膳的素妍,“王妃,今晨還給世子泡藥浴麼?”
“泡泡身體結實,聽說二皇子也一直泡著呢。記著了,這個是每日要泡的。”
白鶯應聲,令人去準備。
宇文琰換了身袍子,兩根指頭提著換下一包髒衣服,大叫著“小安子”。
素妍道:“真是稀罕,自家兒子尿了一泡,還這等模樣?我爹可不像你,尿溼又穿幹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