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不是他的骨血。
成親之日,紅燭搖曳,她是以完璧之身給他的。
這些點滴,他都忘了嗎?
他真的都忘了?
老王妃道:“容我想想。你父王去了蓬東、萊縣兩地,檢視河渠事務,還不知何時回來。”
“母妃可以去找他,把事兒說清楚,難道要他這樣誤會母妃,誤會女兒?母妃不是常說,我是你最心疼的女兒嗎?難道你要我受一輩子的委屈?”
紫霞字字懇求。
他誤會了她,懷疑她們清白,也懷疑了紫霞的出身。
“我會求他的。”老王妃聲音裡帶著無盡的疲倦,她要認真地想,如何才能消除他的懷疑。
盧華濃,人死如燈滅,可盧華濃在臨死前,卻是想討一個公道。
她討了公道,成功報復了老王妃,同時也讓他們夫婦生了難以化解的結。
老王妃對葉浩道:“你們一家安心在這裡住著,吃的、用的只不會慢怠了你們。”
她抬手下榻,丫頭幫著穿上繡鞋,扶她起身。
紫霞道:“母妃,今非昔比,你再不想辦法給父王解釋,時日一長,再解釋也沒用了。如若你肯退讓一步,姚妃怎會進門,那些姬妾又怎會做了父王的女人?”
曾經執拗,那是因為有老王爺寵著。
現在她已經沒有固執的資本。
她的固執換來的將是葉家的敗落。換來的是她女兒的軟禁,再繼續下去,也許會更差。
老王妃道:“我知道分寸,不屑你教。”
驀地轉身,出了偏廳,穿過花廳到了院子裡,孩子們甜甜地喊著“王妃姥姥”圍聚在她的周圍。
老王妃伸手輕捧著葉卿卿地臉蛋:“好好待著,我得回去了。”
腦海裡如同潮流奔湧般擁擠,腦海裡又似無邊大漠般空曠,這樣的矛盾、如此的糾結。
老王妃回到了靜堂。
靜靜地躺在暖榻上。閉上眼睛都是這一月來發生的事兒。
夜。在不知不覺中來臨。
正月下浣的夜。無月無星,只有漫漫的黑暗包圍,如一張逃不脫的黑色天幕。
老王妃輾轉難眠,反覆思量如同夏日繁星那麼多。
她甚至想到如何求老王爺。
可是。老王爺這一去便是近一個月。
一直到二月十三夜才回到王府,夜裡下了場春雨,是直接回的上房,因夜色太深,與未讓旁人知道。
老王爺回來是籌措銀子的,從姚妃這兒取了銀子就先離開了。
其他幾名姬妾知曉時,人已經走了大半個時辰。
幾個姬妾聚在花廳裡,向姚妃打聽老王爺的情況。
老王妃到底心下擔心,又不願去上房。她才是嫡妻,憑什麼要她去側妻房裡,說得難聽些,姚妃雖是側妻,遠不如她身份尊貴。只遣了丫頭去打聽。
杏奉侍問:“王爺好嗎?”
在衛州王府,大家都去了“老”,只喚王爺,百姓們提到左肩王府時,會說衛州王爺、皇城王爺,這就是拿他和宇文琰區分開來。
姚妃笑道:“好!都好著呢。還帶了幾樣小玩意兒回來,說是給你們玩兒的。蓬東、萊縣開始修河渠了,工地上忙著呢,老王爺在河渠上搭了草棚住下。一直行走在兩縣河渠之間,正趕著搶修,想讓兩縣的百姓能早些灌溉良田。聽說兩縣的百姓都踴躍派人去工地幫忙,還有的連工錢都不要呢……”
妙昭訓面露憂色,“那樣的地方,一定辛苦得很。”
蓮昭訓道:“在外面自然比不得家裡。”
唯有珠奉侍再不說話了,沉默不語,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姚妃拿了老王爺帶回來的玩意兒,是十幾枚好看的石頭,又有一些有花紋的田螺,式樣倒與常見的不多,又有幾個河蚌貝殼。
妙昭訓挑了幾樣,說田螺要是掛在閨室裡可以做裝點用,捧在手裡笑著跟姚妃道謝。
蓮昭訓也象徵性地挑了石頭、田螺和河蚌貝殼,還好奇地問:“這貝殼裡會不會有珍珠。”
杏奉侍面容裡露出了失望之色,原以為是什麼貴重的,竟都是不值錢的物件。
珠奉侍倒是歡喜得很,挑了幾樣,心事似又重了一些。
坐了一陣,知老王爺安好,幾人各自退去。
只有珠奉侍一直埋頭看著石頭與田螺,待得那幾個走遠,她提著裙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姚妃。”
姚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