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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7 贖囚法

夜,闌珊。一輪秋月馳傲幽深的夜空,星子只可數的幾枚,更多的星子被濃濃的月華所淹沒,明月顯得孤傲而冷寂。

大總管垂手服侍在側,懷裡抱著拂塵。

大殿兩側,分立著陳王宇文珉與顧力行二人,兩個等了一刻鐘,也不見新皇說一句話,新皇垂首批閱案上的奏摺,認真而凝重的,時不時拿起硃筆批註一兩行字。

兩個人等得有些急了,可誰也不敢開口說話。

終於,新皇擱下奏章,給二人賜了座,宇文珉與顧力行相繼落座,新皇帝道:“今兒有人出了三千萬兩銀子要保淮陽王夫婦、宇文轅妻小五條命。”

顧力行驚道:“皇上應了?”

陳王卻面露深思,暗自思忖此事的輕重,三千萬兩要保淮陽王的命,到底是誰?宇文琮認識的人不少,只怕也沒人願意拿這麼銀子能保他的命。

“朕覺得此法不錯,宇文轅、淮陽王的性命一人一千萬兩銀子,其他女眷妻小亦能明碼標價。若是有拿得出銀子給保命的,又未嘗不可。朕同意了不殺,並沒有說不治罪!”他長身而立,廣袖一拂,“陳王與顧愛卿以為,欽犯、重犯如若不死,一千萬兩銀子可保命。欽犯女眷妻小則以二百萬兩一條命。”

從先帝時,國庫銀子就時有虧空,先帝就常為銀子的事犯愁。而新皇為了銀子,竟似動了心,要饒過宇文轅父子的性命,宇文轅父子在宇文琮的叛逆案裡可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陳王暗驚:當真是先帝親手調教,這愛銀子的模樣,真和先帝一般無二。

顧力行抱拳道:“皇上,要是有人出一千萬兩銀子保全宇文琮的命,又當如何?”

皇帝覺得這話問得有道理,有些人可以放過一條命。便有些人是必死無疑,“宇文琮等叛黨中的幾位首要欽犯罪不可恕,至於其黨羽、幫兇可明碼標價!”他微眯著眼睛,“著陳王與顧愛卿商議個具體法子。明兒呈報於朕。”

陳王道:“按照我朝規矩,叛逆之罪不容恕,這樣一來……”

“但凡欽犯、重犯必,須得經由朕御批。”

陳王想阻止,皇族中人有大部分都是他抓起來,雖然他沒出面,可到底是他經手的案子。附庸山人宇文誨離開皇城前,特意見了陳王一面,亦與皇帝一樣,與陳王相談了一宿。主要是勸陳王安心做一個輔佐聖君的親王臣子,如左肩王府的老王爺一般。在那之前,陳王還心抱幻想,但聽了宇文誨一席話,將最後的幻想也放下了。

宇文誨說得對。做皇帝有什麼好的,勞心勞力,還是做個親王好,皇帝讓做什麼只管辦好自己的差,只要不出什麼大錯,就能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

顧力行抱拳道:“皇上,豫地宇文琮判黨案又出現幾個新判黨。”

這事兒。陳王亦聽顧力行說了。

他是主審在押詔獄重犯的案子,好人他做,壞人就由顧力行和白大人去做,他這個主審官也只是做做樣子。他早前接手完成是為了替嫡長子宇文軾和自己報仇,宇文理的子孫除了宇文軻一家其餘的都死了,這宇文軻身犯兩次叛逆罪。死罪難免,已被列為九月十一菜市口斬殺人員名單。

陳王抱拳道:“啟稟皇上,臣告退!”

顧力行看了眼陳王:不跟我搶功就好。

陳王則想:本王可不敢得罪這麼多的世家,洛陽謝氏、現在你小子連雷右相都敢動,華妃可是皇帝的寵妃。就不怕動到老虎頭上去。雖然你女兒亦是寵妃,誰不知道你是出於公心亦或是私心呢。

新皇接過一疊《招認書》,上面的證言證詞都是宇文琮判黨所供認,清楚地說洛陽謝氏還有雷嘏在豫地任職期間與宇文琮相互勾結,甚至說出某年某月某日,雷嘏遣嫡長子秘密拜見宇文琮,背裡給宇文琮送去了紋銀二十萬兩……

新皇振臂一拍,“叛賊!奸佞小人!”龍顏大怒,難怪雷家又送來一名美貌的女子供他享用,竟是如此,而是怕他動雷家。“此事屬實?”

顧力行朗聲道:“微臣與白大人經過再三證實,確有此事。皇上不妨再看看其他重犯的供狀。”

華妃……

顧力行心下喚著,你在宮裡與我女兒幾番作對,險些害得我女兒失了龍胎,我豈能不想法撼動這棵大樹,哼哼!只要你雷家有錯,我就讓這小錯變成大錯。顧力行原不想這樣做,可他的爵位,他的官職,大半都來自於端妃在後宮得寵,因他是皇帝的岳丈,才有今日的榮光,而雷家的華妃竟想除去端妃,除去端妃肚子裡的孩子。

他亦是端妃的親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