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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再次撲到在地的時候他的胳膊已經抬不起來,草叢間窸窸窣窣的聲響越來越大,好像有幾萬只蟲子破土而出在慢慢的向他湧過來……森林裡的魔獸沒能幹掉他,這些蟲子說不定可以,在他現在幾乎不能動彈的時候。

他已經能感覺到自己腿部傳來的冰冷黏膩的觸感,那說不定是條蛇,灰心下苦笑,卻更加不敢動彈,毫無希望的指望著這條蛇只是想從他身上路過,這個希望太渺茫了,除非他現在冰冷的跟身下的泥土一樣,更何況還有那斑斑駁駁的血跡和新鮮的傷口。

離開庫洛洛的他,好像活不過一天。

如果庫洛洛在這裡的話……灰猛然頓住,為腦海中這個想法深深地厭惡和悲哀。但這也像一種訊號,硬生生的沖刷掉了他的自我欺騙和希望。

如果庫洛洛在這裡……那個男人其實一直都在這裡!自己這般費勁千辛萬苦的逃跑算什麼呢,到頭來什麼都不是。

“救……救我!”

他終於還是忍著屈辱求饒了,向這個一直冷漠著跟在自己身後卻到現在才被自己發現的男人。

毒蛇吐著它的信子,噝噝作響,讓人頭皮發麻,灰能感覺到毒蟲們鑽進他的傷口時那撕咬的疼痛,卻在下一個瞬間,逃離的乾乾淨淨,前面的草被分開,黑髮黑眼的男人逆著月光走近,在他踏進這塊區域的時候,附近的蟲鳥彷彿見到了洪水猛獸般消失的乾乾淨淨。

男人面無表情,低著頭顱,幽深的雙眼看不出來任何的情緒,身上還沾惹著某隻兇惡魔獸的血液,看樣子灰想盡辦法引來的那隻魔獸並沒有為他的逃跑爭取到多少時間,從這已經乾涸發黑的血跡就可以看出來。

像是為了懲罰他的不聽話一樣,庫洛洛拉著他的腳踝,將他沿著自己匍匐過來的道路拖了回去,鋒草在他破開的肌膚上游離,銳利而刺骨的痛,鮮血並不能讓走在前方的男人動絲毫的憐憫之心,也是,誰叫自己前一天還在算計著怎麼殺了他呢?

“抱我。”灰有氣無力的喊道,失血過多讓他的眼前一陣陣的泛黑。他如果不開口的話,庫洛洛說不定真會就這麼一路把他拖回去,這個男人還真有可能做到。

他還不希望這麼快就變成這片草地的養料。

庫洛洛如他所求的將他抱了起來,以一個抱著孩子的姿勢,一隻手臂拖著他的屁股,一隻按壓著他的腰,這個姿勢對於灰來說是赤果果的侮辱。

“我以前可是給你公主抱的,”灰趴在男人肩膀上暈沉沉的想,他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這苦中作樂的閒趣,只要不再失去意識就好。庫洛洛沒理他,他依舊自顧自的說著,從遙遠的記憶裡去挖掘那些快要遺忘的過去,“那個時候你還給我紮了一針……痛了一晚上呢……比現在還痛……”

“知道痛了嗎。”庫洛洛沉默了大半個晚上,終於開口,說著還拍了拍灰的屁股,力道不輕不重,剛好能扯到灰尾椎的傷口。

“……”還在癒合的地方針扎似的痛讓疲憊的身軀緊繃了一陣,灰湊近嘴邊的脖子,有些洩憤似的狠狠的咬了一口,嚐到血腥味也沒見庫洛洛有任何的反應。

他鬆開牙齒,凝視著男人肩頭被自己咬出來的新傷舊傷,嘴角的笑容越拉越大,目光卻空無一物似的冷漠。

“你笑什麼?”

“想起了你小時候……”灰抱著男人的雙手慢慢的垂了下去,庫洛洛的肩膀托起了他捶下去的腦袋,他沉默的注視著月光下壓在草叢裡兩人扭曲而交錯的陰影。久到雙眼都快要睜不開的時候,他聽見自己嘆息一樣的聲音:“庫洛洛,可不可以放過我……”

抱著他的身軀一頓,接著恢復如常,男人聲音低沉平穩,沒有絲毫的猶豫:“不可以。”

灰閉上了眼睛。

庫洛洛望著前面黑暗密集的草林,在肩膀上的人陷入沉睡中後放滿了腳步,放在男人背上的手往上抬了抬,最後還是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躁動的心好像直到這一刻才徹底平復下來。

怎麼可能放過呢,他14歲那年就明白了,想要這個人。那是他第一次如此渴望得到某樣東西,這份執念根深蒂固的無論如何也無法拔除反而在時間的累積裡氾濫成災。

在庫洛洛把他放進帳篷裡的時候,灰再次睜開了眼睛,睡了一覺之後精神要比之前好得多,但是失血過多造成的後遺症依舊強烈。

四周熟悉的環境提醒著他,再次回到了原點。

庫洛洛在給他餵了一杯清水之後,開始拿乾淨的布條替他清洗傷口,灰睜著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聲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