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那人,身上的鎧甲自然是沒有了,但是一身軍中戰袍還算完整,只是鬍子拉碴,雙目禁閉,眼窩深深的凹了進去,彷彿還在昏迷之中。
他的嘴角還有一塊黑布,那布上滿是血跡。
更重要的是,夏亞遠遠的看見這個傢伙,立刻就覺得有幾分眼熟,彷彿在哪裡見到過。
夏亞走來,旁邊的潰兵分分讓開了一條道路來,一個軍官模樣的傢伙就陪在一旁:“少將軍他在沿途從馬上摔了下來,受了內傷,昏迷之後,每天都吐血,我們又沒有醫生,只能讓人抬著他走,勉強支撐到了這裡……”
夏亞一走到面前,忽然一眼看見了那位“少將軍”的手,頓時心中一跳,終於認出這個傢伙來了!
這個傢伙的左手,齊手腕斷掉了,手腕上安了一個鐵鉤!
夏亞一眼認出了這個傢伙……而且說起來,這傢伙的斷手還是自己乾的!
當初在野火鎮上,自己曾經遇到過一群在獨眼的酒館裡調戲索非亞大嬸的侄女的軍官,自己出手懲戒之後,還砍了對方的一隻手……記得那人就自稱是什麼第七兵團將軍的侄子……
只是時間隔得太久,夏亞自己都險些忘記了。
一想到這裡,夏亞頓時暗罵了一句,媽的,怎麼遇到這個傢伙?而且還是這幾千潰兵的首領?!想收了這幾千人,這個傢伙倒是一個麻煩啊……
“我們萊德利少將軍傷勢太重,已經三天沒睜眼了,剛才醫生看過,說他……恐怕……恐怕……”旁辦那個第七兵團的軍官一臉無奈的表情。
嗯?!
夏亞頓時眼睛一亮,心中猛然生出了一個主意,忽然就臉上露出驚訝悲痛的表情來,大叫一聲:“啊!萊德利!!這不是萊德利老兄嗎!!我的兄弟啊!!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說完,夏亞幾個大步衝上去,擠開旁人,抱著躺在那兒的萊德利,就放聲大哭起來……
他雙手繞過萊德利的脖子,卻悄悄的蘸了些口水抹在眼角,等他直起來身子的時候,旁邊那個第七兵團的軍官有些疑惑:“大人您,認得我們少將軍?”
認得,他的手就是老子親手砍掉的。
夏亞心中嘀咕,嘴上卻悲痛道:“怎麼不認得!我們當初在野火鎮相識,大家一起喝酒泡妞,一見如故,肝膽相照,簡直就是親如兄弟一樣啊!!!”
一起喝酒泡妞?
想起這位少將軍從前的做派,這麼一聽,這些第七兵團的人立刻就信了。
頓時眾人心中安穩了起來,看來不但進入了友軍的地盤,而對方的將領還是咱們領頭人的故友,這樣一來,自然會對咱們多加照顧了。
夏亞卻抱著萊德利繼續大哭,一面哭,一面假意在萊德利的身上拍打——土鱉只恨不得一掌拍死這個傢伙才好。
這幾巴掌,夏亞可謂是悄悄的用了暗勁,口中卻“兄弟”不停的叫嚷著,旁人看在眼裡,只以為這位將軍和自家少將軍友情篤好,傷心過渡,倒是有第七兵團的軍官過來解勸。
夏亞心中得意,卻沒想到自己拍了幾掌之後,懷裡的萊德利,陡然輕輕的哼了一聲,口中噴出一口汙血來,原本禁閉的雙目微微睜開,一聲輕輕的呻吟,居然悠悠醒轉了過來!
“哎喲,可……可終於順過氣來了……我,我在,什麼……地方……”
夏亞抱著萊德利,瞪大了眼睛:“…………”
…………
這位少將軍醒來,渙散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終於目光凝聚起來,落在了夏亞的臉上……隨即這個傢伙的臉色從茫然忽然就變得震驚起來,臉色頓時一變!
夏亞這張臉,他如何不記得?當初親手砍了自己手的惡人,可不就是眼前這位嗎?!
萊德利這一清醒,頓時就收了刺激,臉色狂變之下,忽然一口氣沒順上來,抬手指著夏亞:“啊!是,是你,你,你,你,你……”
那手指微微顫抖,可喉嚨裡卻發出格格的聲音,這個“你”字之後,就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了!
夏亞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弄巧成拙,沒拍死這傢伙,卻把這個傢伙給拍醒了,也張大了嘴巴瞪著萊德利。
萊德利的臉上原本蒼白,此刻卻忽然漲紅起來,指著夏亞,拼命喘息,卻根本喘不上氣來,終於喉嚨裡發出了“格格”兩聲之後,一口血從喉嚨裡漫了上來,“啊”的叫了一聲,抬起的手臂忽然就垂了下去,腦袋一歪,就此氣絕了。
夏亞呆在那兒,只看著懷裡的這位仁兄醒來,又吐血,然後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