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佩森博士不但返回了倫敦,還在倫敦非常安靜地工作了一個月,如果說他是在進行準備工作,那他在失蹤的三個月裡便應該去撒哈拉沙漠展開搜尋神廟的活動,這是人之常情,就連布萊恩都認為那三個月裡,佩森失蹤的最大可能就是去尋找神廟了,可是葉重偏偏又知道佩森沒有去尋找神廟,反而進了醫院,一家著名的外科醫院。
難道他的女兒就住在那家醫院裡?葉重的心頭劇烈顫動了一下:“教授,你知道佩森博士女兒的年紀嗎?”
布萊恩思索著說道:“出事的時候好像十四五歲吧,準確的年紀佩森並沒有說過,你也知道佩森這個人性格比較古怪,這種事他從來也沒有和我說過。”
葉重沉吟片刻,快步走出房間,撥了個電話。
輕聲簡潔地講了幾句便掛掉了電話的葉重站在原處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再次撥通了一個電話。
交代完所有的事後,葉重返回了房間,布萊恩竟然已經靠在床頭髮出了間歇的鼾聲,看樣子很快就要進入到深度睡眠狀態了。
葉重苦笑著拍了拍布萊恩的肩膀,觸手的感覺就像陷到了沙堆。
“什麼事?”布萊恩驚醒過來,眼睛裡閃過片刻的迷茫。“教授,您已經很勞累了,回房休息吧。”葉重勸說著布萊恩。
布萊恩嚥下兩口唾液,調整了一下姿勢,重新躺靠在床頭,拍了拍身旁特意留下的空間:“鷹,我們再討論一下,你們中國不是有句成語叫抵足而眠嗎?今天我們也效仿一次,一個人睡實在有點……”
布萊恩臉上竟然露出些難為情,葉重微怔便明白了布萊恩的意思,這個膽小的老頭在經過了下午的襲擊,晚上又回憶了一遍十年前噩夢般的經歷,現在是害怕獨自睡,說是找自己討論,其實不過是個藉口而已。
有那麼幾秒鐘,葉重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位在考古界、歷史界名望甚高的學者了。
葉重猜得沒錯,布萊恩其實早已經困得要命了,可是他一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悽慘的月光照映下的幾棵樹映在床前地上奇形怪狀的影子時,腦子裡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十年前在昆達爾見到那個站在血光中提著自己腦袋會走、會動、會說話的惡魔,想到下午遇到的槍襲,他就害怕下一秒窗外會突然出現個槍手把自己的腦袋打成蜂窩……
冷汗直流的布萊恩於是就開始思考這房子裡最安全的地方在哪裡?叫恩雅的那個小姑娘身手很好,可她一定不會和自己睡在一起,而鷹是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選擇,所以,在臉面與性命之間,布萊恩教授最後還是選擇了後者。
葉重很想告訴布萊恩,若是他覺得這個房間裡的床舒服,自己不介意和他換房睡,但是當葉重看到布萊恩那張肥胖的大臉上請求、怯懦、期待摻雜的表情時,葉重張開的嘴並沒有發出聲音來。
葉重知道,有時候被無盡的恐懼折磨其實比死亡更痛苦,可是要讓他和布萊恩睡在一張床上,他只想想就覺得心裡生出種抽搐的感覺,渾身的汗毛就會像針似的豎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