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片哥,你就是太過賢良。你說你家裡地裡都給遠濤哥打理的井井有條的,還給他添丁進口的,現在又要給夏生添個弟弟,正是身上不自在的時候,就該留他在身邊使喚!”
眼看著林遠濤眉頭就要豎起來,小秦忙又連珠炮似的道:“上回去縣裡到石大家走走,不巧正碰到他屋裡的和他吵架,說起因為有身子不舒坦,石大偏討了差事出了趟遠差,他家裡的差點兒把他臉撓破了呢。遠濤哥,你可自己心裡掂量好了!”
看著小秦擠眉弄眼的油滑樣子,林遠濤被他氣得發笑:“人家兩口子吵架你也聽,回頭還拿來說嘴,小心石大知道了,看不捶你一頓?”
“他才不怕人說,上一回喝酒,他自己已經和七八個人都抱怨過了,現在怕不是全縣城的都知道了呢?”小秦滿不在乎的擺擺手,“聽說他岳家阿姆還特意去了呢,因此石大委屈的不得了,說是白把岳家阿姆接過去肥雞大鴨的養了好幾個月,他屋裡的明明有人照看。”
“唉,咱們家還是親戚太少,不然若有可靠的人照管你,就一起都去下窪子,省的一家人還分作兩處。”林遠濤現在倒是真心希望周瓦他阿姆能靠譜了,可是經過這些年,他也明白這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要不然,就是天天雞鴨魚肉的供著自己也樂意啊。
人丁單薄確實是大事。不過周瓦卻是豁達的,反倒過來勸小秦:“城裡的人成天沒事幹才能那麼矯情呢。咱家人少,你遠濤哥費了多少勁兒才置辦下這些家業?山上的蠶、又好容易買的那些地,還有下窪子的鋪子,哪樣不得操心?蠶的事有你,鋪子裡的事情你遠濤哥也離不得手,偏你們兩個以前又沒咋種過地,別說我現在懷著,在家裡正好把地佃出去,就是沒有這事,也得先把地的事辦完才能幹別的呢。”
“要不然,你趕緊成家,咱家人多了,可就用不著這樣了。”末了,周瓦又補了一句。
小秦好像被打擊到了:“瓦片哥,我可是幫著你說話的!”
“你幫誰說話,這家裡的活也得有人幹啊!”這時候誰不希望當家的在身邊啊?可是真有正事的時候,偏把人留家裡幹啥?如今家裡有沒有重活,自己在家拾掇拾掇,有啥事小秦幫把手也就夠了。等過些日子,村裡人忙完了地裡的活,香草哥他們有功夫多來家裡走走,自己帶著夏生在家都沒事。
周瓦打定了主意,等小秦忙完柞蠶的事情,就把他打發到下窪子去——小秦這樣的模樣本事,大概是看不上週邊村裡的哥兒了,他這兩年時不時的就要往縣城去,也沒啥動靜,估計也沒有相中的。現在下窪子南來北往的人都有,讓小秦在下窪子多呆呆,說不定有相中的呢?
“你們倆是一夥的,瓦片哥你淨偏著他。唉,我不管了,我幹活去了。”小秦還是有眼色要給人家兩口多留點兒空說說話啥的,走到外邊還加了一句:“我趕車去縣城,等會兒到村裡也把夏生帶著,晌午不用預備俺們的飯了。”
“臭小子!”林遠濤笑罵了一句。
周瓦推推他,“因為海船的事,估摸心裡不咋自在,你得了閒好好跟他說說。他這麼個歲數,自己又有本事,你老讓他擱村裡頭幹這些零碎事。我這以前一年到頭淨擱地頭轉悠的土裡刨食的人,看過縣城裡和下窪子的熱鬧,心裡頭也羨慕。更別說小秦這以前就有過見識的人了。”
“嗯,這回走之前我跟他好好說說。”林遠濤立即應下了。他也看出來了:“說到底,還是人手不夠啊。你說,要不然咱們僱點兒人?”
林遠濤心裡有點兒猶豫,不管是村裡還是下窪子,他們家根基都不算深,自家人照管這幾攤子,自然是放心的。可要是僱人,不管是哪攤子他心裡都有點兒不放心。
“僱人啊?”周瓦一尋思,就把眉頭皺起:“下窪子那頭我不知道,可是村裡頭這蠶種蠶絲的事,要是僱人,怕是不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