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蠶絲到穿上身,這有織的,有染的,有裁剪縫製的,還得好繡功,這才是一件能上身的體面衣裳。這哪一步都值得仔細琢磨,看看能幹啥。還有,這蠶絲也不只能織綢。那蠶絲被、蠶絲毯,略有家財的人家也是願意用的。“
“我就是鑽了牛角尖了!”小秦興奮道:“我在南邊就見過,那好繡工用的繡線都是蠶絲的。咱們就是花錢僱人染色,也是做得的。總比賣生絲划算。”
“正是這樣。我想著,咱們就這麼三倆個人,想頭總是有限的。若是多幾個人到平州府那樣繁華的地界看看,說不準就會想出更好的主意呢?”
“那感情好。”小秦眼珠子轉了轉,“要是咱們村裡李遠大哥他們也跟著去看看,自然也就能把虎頭、毛頭他倆帶上。哥,你有話咋不直說,還拐彎抹角的。”
兩人說到這裡,一時興起,免不了你一言我一語,商量起縣城裡找誰,楊家莊問哪個,“咱們村裡,還是回去跟瓦片哥商量商量”,小秦如是說到。
林遠濤起身搖搖頭,自去房裡休息:“我這邊的事也忙得差不多了,你只管去張羅,啥時候你覺得行了,只管去就是。過幾天我這就忙完了,下窪子這邊有夥計們盯著,我就回去陪你瓦片哥和夏生。”
小秦得了林遠濤的話,哪裡還能呆得住。好容易耐著性子,陪著林遠濤又忙了兩天,急急忙忙就回去了。過了七八天,林遠濤手裡的事情忙完了,把下窪子的事情給手下的夥計們安排好,也回去了。
不說林遠濤回家,周瓦與小夏生是如何驚喜,林遠濤又是如何一頭鑽進廚房裡,煎炒烹炸煮燉,給一家人做好吃的,讓因為長時間不見與他有些生分的夏生又開始賴在他身上,虎頭和毛頭又是如何一有空就圍在林遠濤身邊,想方設法的想讓林遠濤能替他們求情,好讓他們能跟著往南邊去開開眼界。就連院子裡的二黑,也過上了有骨頭啃的幸福生活。
一家人親熱兩天,林遠濤和小秦找了李遠、李進兄弟倆,還有周圍幾個大村裡德高望重的,一起商量往南邊去的事。有些遠見的人都知道,只要在南邊能找到一個他們能幹的行當,不管是對平常的村民,還是有些家資、心眼活動的人,都是有好處的。就連縣城裡因這幾年生意越發好了而體型越發富態的錢掌櫃,聽到林遠濤他們要去南邊,看有啥有關蠶絲的行當這邊也可以做的,也趕來湊了個熱鬧:“……別的不說,就是染得好顏色的蠶絲繡線,裡頭利錢就不少……要是咱們這能自己織綢,染上鮮豔顏色賣到北邊去……”絮絮叨叨,說什麼也要參一腳,“我還能幫你們打打下手,安排個住的地方啥的。”
而當林遠濤透過縣裡的書辦,將這事遞到了縣太爺的跟前,縣太爺不僅大加讚賞,答應為這次往南邊去的人都開具路引,還提筆寫了一封信給在平州府治下任職的同年,請他在這事情上多照顧——蓋因林遠濤首倡在他治下養柞蠶、桑蠶,讓他在朝廷頂頂重視的“勸服農桑”上有所作為,已經連續兩年考評極好。就連每年收稅,也能多收些銀錢,少些折色。
若是能在蠶桑一事上做出更多成績,哪怕自己高升指日可待。
如此忙亂□□日,參與養蠶的各村都通了氣,各村的頭面人物已經是聚了又聚,商量了又商量,這一日,眾人都聚在林遠濤家裡,就要將去往南邊的人選定下來。
“……咱們才養三四年的柞蠶,現在年年就能有這麼些絲,這還是就用著山上的林子,也就是簡單拾掇拾掇……要是以後林子好好養養,再多養些年頭,只怕更得好。”作為主人家,也是這次要往南去挑頭的人,林遠濤就把現在幾個村收絲的情況說了一說:“就現在,一般的人家,只要肯幹,一年在生絲上也有幾百個錢的進項……咱們要是多漲些本事,何必把大頭都讓人掙去?這回去的人,必要是各村能夠做一份主的,遇上事也好有個決斷。”
在座的都是周圍村裡正經過日子的人家,聽了林遠濤的話,哪裡有不動容的?又都是借了林家的光才有這一份額外的進項,少不得又說些客氣話:“……也是託了你們家的福,要不就我們這些大老粗,以前連個蠶的影都沒見過,沒那個見識,哪知道能掙這個錢……這兩年可是家家都寬綽不少。”
“哪能這麼說,都是互相借力。要不是咱們大傢伙都養,我一年就拿那麼一擔兩擔的生絲去,不說人家織坊能不能正眼搭理我,只怕一路的車腳錢都掙不回來……還是得咱們鄉親們心齊,我這手裡的生絲多了,才好和人家織坊講價錢,鄉親們就便也多掙兩個。”雖然小秦歲數比在座的都小不少,可是剛養蠶的時候,小秦幾乎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