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進了臘月,眼見就要過年,周瓦他們三個商量著要多做些豆腐去賣。這樣一來,每天做豆腐就不只是早上了。李遠家的估摸好了時間,隔上兩個時辰就泡上一缸豆子,第二天做豆腐就是從早忙到晚,有時連飯也顧不上吃。
這做豆腐的豆子,也是有講究的,泡的時候不夠,做出來的豆腐就少,泡的過了,幾乎不怎麼出漿,點不出豆腐來。這泡豆子的功夫,還是李遠家的拿捏的最好,忙不過來時,李進家的幫著泡過一回,結果泡過了,後來林遠濤乾脆把這缸豆子要過來,通通發成了豆芽,除了自家吃,還送到城裡賣了一回,又給家裡找了條財路出來。
平日裡不覺得,這掌家的主君一忙起來,家裡頭的日子就亂了套。好飯食沒有了,衣裳什麼的也不整齊了。最要緊的是,李遠和李進天天在家裡,哥兒忙的腳不沾地,讓這倆漢子很不是滋味,只好跑過來幫忙,別的不行,乾點兒磨豆子、燒火、打水的活也是好的,要不這倆漢子都快有了自己是靠哥兒養著,吃軟飯的感覺了。
本來這些天這些粗活都是林遠濤幫著乾的,現在多了倆現成的勞動力,林遠濤就樂得清閒。想著家裡頭大人都不在家,乾脆讓他們天天把虎頭和毛頭兩個小的帶過來照應著,家裡也不少兩個孩子一口吃食,又添了熱鬧,大人也能放心幹活,一舉數得的好事。
本來李家兩個還是想著讓自家阿姆帶孩子的,不過家裡頭哪有豆腐坊裡熱鬧?林叔又是最慣孩子的,倆孩子都樂意去。李成家的倒是想帶著孫子,只是六七歲的孩子正是淘氣的時候,一眼看不到就不知會折騰出什麼事情來,身邊又有一個三歲的小孫孫,實在是顧不過來。如此一來,李家人也只有把倆孩子放到林家去。
倆孩子過來,周瓦真心高興。一個是現在三個人合夥做豆腐,偏偏自己身體不好,幫不上什麼忙,看著李遠家的、李進家的忙得腳不沾地,自己還好好的在屋裡養著,連桶水都不用提,這心裡過意不去,就連分錢都不怎麼好意思,像是佔了人便宜似的。
林遠濤倒是勸過兩回,虎頭阿姆和毛頭阿姆兩個是出了大力氣,但是所有用的東西,地方、傢伙事、豆子啥的,統統都是自家的本錢,甚至連豆腐的銷路也是自家出的力多些。就不管拿到那裡說,只用出一把力氣,就能得兩成利,都不算虧了。饒是如此,周瓦仍是不安。林遠濤也無奈:幹慣活的人,一旦讓他幹瞅著別人幹活,那是咋都安不下心來的。不過以周瓦現在的身子,想要去幹做豆腐的活,林遠濤是怎麼也不會同意的,只好退一步,把兩家的孩子接過來照管,周瓦心裡也能舒服點兒。
“現在兩家大人都忙,咱們使不上力,把孩子給照顧好了,比啥都強。”林遠濤勸周瓦。周瓦想著自己的身體情況,也只能這麼辦了。
虎頭和毛頭兩個孩子是懂事的。再說,村裡孩子哪個不是大人幹活的時候自己乖乖一邊玩兒去?唯一讓倆孩子受不了的是,自從豆腐坊裡忙起來了,大人顧不上做飯,頓頓都給吃幹豆腐、水豆腐啥的。雖然說豆腐是村裡難得的吃食,可是誰能受得了天天吃啊?
一到林家,倆小子就抱著林遠濤的大腿嗷嗷叫,說啥也不讓林遠濤再給做豆腐吃了!
“林叔,你就給俺們吃蘿蔔條配大餅子吧,俺們不吃豆腐!”虎頭抱著林遠濤大腿說。
“吃大餅子。”毛頭也跟著他哥學話,“林叔醃的蘿蔔條好吃。”
林遠濤哭笑不得,給兩個小腦袋瓜子一邊一個腦崩:“倆臭小子!林叔啥時候虧過你倆的嘴?做啥就吃啥,還大餅子,苞米麵都沒磨上哪給你們做大餅子去?”
周瓦坐炕上看得直樂:“這倆孩子,肯定是這幾天吃豆腐吃著了。香草哥也是的,也不早說,早把孩子送過來省著遭這罪。”
“這個時候也不晚啊。”林遠濤笑,把倆臭小子抱起來,稀罕個沒夠:“這倆小子也沒良心,就知道玩,也不來家看看。”
倆孩子在林遠濤懷裡還是你捅我一下,我捅你一下的鬧著,聽著林遠濤的話,毛頭先噘了嘴:“阿姆說瓦片舅舅要歇著,不能來鬧騰,要不小弟弟該不高興了。我怕弟弟不高興,才沒來的!”
“啊?”林遠濤顛了一顛倆小鬼:“是這麼回事?難道林叔錯怪你們了?”
“就是這麼回事啊。”虎頭也扒著林遠濤的脖子:“俺們可想小弟弟了。”
“丁點兒大的孩子知道啥小弟弟不小弟弟的?”林遠濤故意逗他倆。
虎頭不服氣的說:“俺們就知道。小弟弟揣在瓦片舅舅肚子裡呢。冬天冷,等夏天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