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不相信他的回答,可是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都沒有追究下去,因為我們感到,追究下去,得到了真正的答案,會無趣之極--這樣說,好像是我們已經知道了真正的原因。確然如此,然而我們也不會把真正的原因說出來,理由很簡單:說出來了,會無趣之極。我勸大家不必去想這個問題。
故事到這裡,已經可以算是結束了。
不過,還有一些餘波,必須交代。
餘波之一,是遊救國急著要離開,所以他委託我觀察他發明的藥物,起了甚麼樣的作用。
接受這樣的委託,實在令人啼笑皆非。因為不但這是用人來做實驗,而且是數以百萬計的人,更而且我也是其中之一!
後來,我給遊救國的報告是:在大蓄水湖恢復供水,也就是有數以百萬計的人,接受了藥物之後,若干時日,本市民眾有歷史上從來未曾發生過的異常行為。
這行為完全自發、獨立、醒悟、不受操縱、敢於反抗、和強權對立、不甘被宰割、用行動來表達了自己的意願,形成空前的熱潮。
誰都知道,這種行為如果持續,就必然可以自己控制自己的命運,而不會隨人擺佈。這似乎就是遊救國發明的藥物在起作用,改變了本市民眾的本性。
然而,就算那是藥物的作用,藥物顯然不是很成功,因為作用的時間非常短暫,如同曇花一現,慷慨激昂的反抗情緒消失,順從聽命的本性恢復,向強權的抗議,恢復成向強權的叩頭,把自己的命運完全交到強權的手裡,而且還不斷地進行自我催眠,相信這樣會更好--把人類的本性發揮到了淋漓盡至的地步。
如果那一個短暫時期的異常行為,確然是由於藥物改變了本性的結果,那麼遊救國的研究可以說是成功了,只不過由於人的本性太難改變,所以才會只有一下子的轉變。
這一點,我無法下結論,要讓遊救國去判斷。
餘波之二,是遊救國、廉正風他們和忍術組織之間的關係。我好幾次想詢問其中的詳細情形,都被白素制止。
白素阻止我發問的理由是:忍術組織極其隱秘,絕對不會向外人透露半點訊息,問了也是白問,何必自討沒趣。
我接受了白素的理由。可是溫寶裕卻不服氣,而且他實在想一窺忍術的奧秘,所以後來還是偷偷地去問了廉正風。
廉正風倒對他很實在,據實告訴他,忍術的一切,都不會告訴外人,外人如果要不識趣地追問,就會被視為敵對行為。
溫寶裕一聽這樣的警告,當然不敢再問下去。而廉正風又告訴溫寶裕,說他如果真正有興趣,可以收他為徒,接著就給了溫寶裕一本小冊子,上載忍術弟子必須嚴格遵守的戒條九十九條,要溫寶裕背熟。
溫寶裕一看那九十九條戒條,雖然不至於魂飛魄散,卻也出了一身冷汗,拜師之說,自然作罷,把小冊子恭恭敬敬還給了廉正風,老老實實告訴廉正風:“這九十九條戒條,我一條地做不到,我們沒有可能成為師徒!”
廉正風收回了小冊子,一笑置之。溫寶裕從此也就死了心。
餘波之三是故事中有一個人,十分神秘。這個人就是遊救國的父親遊道聖。後來我和遊救國的交談中,問起他的父親,竟然連遊救國也不知道遊道聖究竟是做甚麼的。
遊救國只知道家裡很富裕,在鄉間有規模很大的莊園,父親的行動很神秘,有時候外出經月,有時候又有許多訪客。最奇怪的是後來他也曾派人去打聽,可是整個莊園都不再存在,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這種情形自然引起了我的興趣,於是我和小郭就一起努力去發掘真相,遊救國本身當然更有興趣。
我們努力的結果,相當驚人--不過這是另外一個故事了,表過不提。
餘波之四是我把遊救國介紹給了勒曼醫院。
原來勒曼醫院方面也一直在研究人類行為中由本性所主宰的部份,也就是說,他們也一直在研究人類本性,可是卻也一直捕捉不到中心,沒有成就。
所以他們也早就注意到平地青雄的研究工作,他們曾經派過幾個人到平地醫院,想知道平地青雄研究的成績,可是平地青雄(遊救國)並不接受他們,並沒有收穫。
因此他們一聽到我把遊救國介紹給他們,就熱烈歡迎。
在影像電話中,我和遊救國都可以看到亮聲和他的幾個同伴的興奮神情。當我們可以看到亮聲的時候,他們當然也可以看到我和遊救國。
後來遊救國對我說,最令他高興、願意傾力和勒曼醫院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