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是商賈之家,雖然關係網密集,可打交道的多是那些商人,還有些品級較低的官員。喬慕風賜婚一事,雖然並沒有遮掩,可是,一時間要知道清楚,還是要派人去打聽的。
就連那些世家勳貴,聽此訊息也是大吃一驚,不明白那位到底在想什麼。
也都著人去宮裡探聽訊息。
這些世家大族盤根錯節,甚多牽連,多少年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富貴,自然要步步為營。雖說聖意不可揣測,但萬事都要未雨綢繆。不然,一個不小心,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禍,誰能擔得起。
況且,喬慕風不光是已故安平公主唯一的兒子,更是當今的表弟,還有著赫赫軍功,手裡握著大月國三成的兵力。光是這些,就不能讓人輕視。
人心自是難猜,那一人之上的皇帝的心思,更是難上加難。
棲鳳宮內,嬰兒拳頭般大小的夜明珠掛在八角壁上,把整個宮殿照得如白晝般亮堂。
季皇后由著宮女換了一身衣裳,又把頭上的珠釵取了下來,在盒子裡放好。季皇后看著銅鏡裡並不清晰的模樣兒,還是摸了摸自己的臉。
“融月,你說皇上為什麼會賜婚大將軍一個平民女子呢?”
據說那女子還成過親。
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大名鼎鼎的大將軍呢。
季皇后能當上皇后,自有過人之處。
喬慕風雖然跟皇帝有血緣關係,可一旦威脅到皇權,血緣什麼的。都是浮雲。皇帝不想讓喬慕風娶世家女子,季皇后也想得通。有個顯赫的孃家支援,本就有些威脅的大將軍不是更加有些威脅了嗎?便是這樣,娶個孃家簡單的小姐就是了。也沒得這麼糟蹋人啊。
雖然是親封了郡主,可到底還是農戶女子,上不得什麼檯面的。
季皇后皺了皺眉。
融月是季皇后身邊得力的女官,也是聰明。聽到皇后這話,微微一笑,語氣溫和恭敬的說道。“皇上自有皇上的安排,想來也是對大將軍好的。”
季皇后點點頭,如今聖旨已下,總不能讓皇上收回聖言吧。
又問了皇帝今兒個在哪兒休息,大皇子睡下了沒。才由著宮女服侍著休息了。
而此時,御書房裡氣氛很是凝重。
雍熙帝黑著一張臉,前面跪著兩個白頭花白身著紫色官服繡著仙鶴圖案的人。
此時,那名老態龍鍾的顫抖著聲音伏在地上,一臉的痛心疾首。
“皇上,萬萬不可啊。大將軍身份尊貴。豈能配個村婦。聽說那村婦還是嫁過人的。請皇上還在安平公主的份上,收回旨意呀。”
他雙手參拜,不停的磕著頭。
另一名跪在旁邊,附和道,“是啊皇上,李大人說得對呀。這事事關整個皇室的尊嚴。還請皇上三思呀。”
皇帝氣得雙手直髮抖,他還弄不清楚這些人是什麼意思嗎?不就是想要讓自家的女孩兒進將軍府嗎?幾百年的世家了,明明顯貴得不得了,還要求富貴。哼,果真是貪得無厭。莫不是以後還想覬覦自己的江山不成?
雍熙帝本就疑心重。你看喬慕風是他表弟,他都這麼不放心。更別說別的人了。
況且,當初為了他能在皇位上坐穩,本就利用了喬慕風的婚事,現在好不容易是他親自求來的,雖然說那女子有些差。可自己想著他這些年的功勞,也應了。
難道說還要他反悔不成。
當即手掌大力的拍到桌子上,兩人只覺得心裡猛地一顫,渾身冷汗都出了。
戰戰兢兢的,也不敢說話了。
“這婚事是慕風親自來跟朕提的。朕已經下了旨了,再無更改的可能,兩位卿家這麼說,莫不是想讓朕當一個言而無信的小人不成?”
皇帝本是天子,上位者身上本就有一種威壓。
兩人只覺得臉上的汗水順著鬢角一滴一滴的滴下來,嘴裡只戰戰兢兢的說著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皇帝輕輕的瞥了兩人一眼,似乎是漫不經心的說道,“兩位卿家有閒心管大將軍府裡的事情,還不如把精力放在別的地方,去年冬天雪下得那麼大,想必兩人卿家也不知道到底凍死了多少人吧。”
兩人一聽,只覺得渾身顫抖,明明春暖花開了,怎的竟是比冬天還要冷。
皇帝也不再說話,只揮揮手讓他們下去。
扶著頭嘆了口氣,都是幾百年的世家大族了,怎的越到後面就越糊塗了呢。
從御書房出來,兩人只覺得被風一吹,不禁抖了抖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