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玉摸著倆孩子的小腦袋,笑眯眯的問道,“連生,俊生,好吃嗎?”
何連生小嘴裡還包著肉,聽見桑玉問他,抬起小腦袋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好吃,恩,真好吃。”那何俊生也跟著點頭。
江氏看見這一幕,心裡又是心酸,又是愧疚的。
倆小傢伙吃著東西,江氏就把鍋裡的兔肉盛起來了,裝在一個大盆子裡,那盆子還是江氏嫁過來的時候,孃家給的陪嫁,只比洗臉的木盆小一點,卻是陶瓷做的。當初分家的時候,何老頭兒後娶的老婆賴氏便想著把那瓷盆兒留下,雖說她明裡暗裡的說想要那個盆子,可也萬沒有婆婆奪兒媳婦兒嫁妝的,再說了,她還是個後孃,又慫恿著老頭子把何大這名正言順的長子分出去了,本就是把她自己放在了風口浪尖上,村裡多少眼睛看著呢。江氏不給,她也不能強要。
所以,這盆子最後竟是讓江氏給帶出來了。
只不過,家裡平日裡做飯也用不著這麼大的盆子,一般用盤子就夠了,所以,這盆子一直都放在櫃子底下,裡面都沾了好多的灰塵,今兒個江氏才想起來,細細的洗乾淨了,就用來裝兔子肉。
江氏還想燒個湯,吃膩了肉,有口湯喝也好啊。只她卻不曾想過,哪裡就能吃膩的,他們家已經有小半年都沒有買過肉了,上回吃肉,都還是桑玉端過來的,那一次,桑玉還跟王氏大幹了一架呢。
江氏做的是青菜湯,很普通的湯。桑玉已經帶著倆孩子出去了,桌子上已經擺了好幾個菜,江氏再把那兔子肉擺在中間,看著也極不錯的。便喊著說吃飯了。
太陽早就下山了。此刻也涼了下來,外面還吹著威風,何大跟林大山在院子裡說著話。聽見江氏的聲音,兩人便進來了。
桑玉已經把碗筷擺好了,大家便圍著桌子坐好。何俊生跟何連生都要挨著桑玉坐,桑玉便坐中間,兩邊一人坐一個。江氏都開玩笑說倆兒子都不喜歡娘了。
何俊生跟何連生又去扯著江氏不放手,引得一桌子的人歡笑不已。
何大也是久不嘗肉味,他最喜的還是肥肉。夾了一大塊放在嘴裡,臉上盡是滿足的神色。
兩人喝著小酒。說著話。江氏在一旁見他們喝得高興,可還是會勸著說少喝點兒。桑玉便帶著兩個孩子吃飯,怕他們夾不著。便不停的給倆孩子夾肉,倆孩子都吃不贏了,小嘴上吃得滿是油。
大家都吃得高興,誰也沒有注意到院子的門被人推開了。
何大家裡的跟林大山家的一樣,都是那種木柵欄。完全擋不住人的。
“喲,在吃飯呢。”
大家正吃得高興,就聽到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桑玉條件反射的就眉頭一皺,她對這樣的聲音完全沒有好感,不管是王氏,陳氏。還是林蘭香,都特別擅長這樣的講話,而她們。都是桑玉特別討厭的人。
那婦人原本還站在門外,此刻已經進了屋了。桑玉停下筷子,看著她,。心裡自升起一股防備。那女人並不若王氏般身材肥胖,她倒是要瘦些。看著頗有些柔弱可憐的感覺,可桑玉先前心裡就把她劃入了王氏那類人。心中自然對她沒有什麼好感,只覺得她那略有些瘦削的臉看著尖酸刻薄得很。
那婦人一進來,屋裡原本歡樂融洽的氣氛頓時沒有了,只剩的一片的僵冷。何俊生跟何連生也不說話了,只小心翼翼的刨著碗裡的白飯。
何大原本還端著酒杯跟林大山說話,此刻見了那婦人,臉上的笑完全是僵住了,臉上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娘,您怎麼過來了?”
何大站起來,聲音有些冷淡。
桑玉這才知道,原來那婦人竟是何大的後孃,也就是他爹後娶的老婆。
怪不得看著要比王氏年輕些呢。
那婦人似乎完全沒有聽出何大聲音裡冷淡,她竟是上前了一步,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湊到桌子前,誇張的叫道,“唉喲,你們這晚餐可吃得真豐盛呀。這麼大一盆肉,怕是要花不少錢吧。哎,我就說嘛,你們這小年輕的,哪裡就知道過日子了,這日子可不是這樣過的,別今兒個有了點錢,就全都進肚子了,得好生的存著才行。我那時說讓你們把錢交給我保管,你們偏不,硬是要離了家自己過活。現在竟是這般的大吃大喝。也不請了家裡人來吃,倒是便宜了這些外人。哼。”
那賴氏斜著眼睛颳了眼桑玉跟林大山,心裡氣得直罵那何大夫婦都不知道拿回來孝順他們。
桑玉心裡覺得好笑,難道這鄉下的婦人都是這樣的,非得想盡辦法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