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幸村還如此配合這樣回答,我真憂鬱……我們兩個,真的是在交往嗎?
“那個,幸村前輩……”這樣鬱悶地想著,又察覺到幸村前輩似乎有掛電話的意思了,我突然就另起一行空兩格。只是空了兩格之後才發現自己也沒什麼特別要說的話。
“有什麼事嗎,樹?”
“矢車菊、澆過水了嗎?”
“恩。”
“還有,那個……早飯的話、有好好吃嗎?”現在正是東京時間10點整,既不是吃早飯的時間,又還沒到吃午飯的時間,於是……於是誰會10點去問人家早飯有沒有好好吃啊!
“恩,今天淺比小姐從家裡熬了粥來。”
“哦,這樣啊。”淺比小姐什麼的,最討厭了!我握拳,握拳!
“有些懷念樹的米粥了呢。”那邊的幸村輕笑起來。
“是嗎?”我好像突然又不鬱悶了……
“恩,真的。”
“……”滿足的心情在胸腔裡縈繞開來。如果會有這樣在乎對方的心情,那麼,大約,在不知不覺中,我真的已經把幸村放在心裡面,那個“喜歡”的位置了。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連自己都沒有發現。
因為每天都會見面,所以瞭解他所有的活動時間。什麼時候出門,什麼時候去部活,什麼時候回家。和他一起出門,部活不忙的時候和他一起回家。也常常和慎與富由美一起叨擾上門陪聖子做作業,和幸村阿姨喝下午茶。所有的期待都是有章可循的,所以不會有過分的期待,也幾乎沒有落空的期待。
因為期待的東西本就不多,又因為這些不多的期待從來沒有落空過,所以不知不覺中,就認為每天這樣的生活都是理所當然。喜歡的心情,建立在彼此期待的心情之上,而期待因為變成習慣而麻痺了。現在一步一步向來,才發現——
幸村精市的生活,和安井樹的生活之間,僅有著淺淡的交集。卻是,淺淡而深刻的交集。
“那麼,就這樣吧。”幸村道。
誒?因為幸村的話而反應過來的我,這才發現我剛才的沉默和自顧自地思考,又造成了一片真空。
“啊,恩,幸村前輩再見。”只不過,這樣就掛掉電話的話,我總覺得非常不甘心——太便宜電話公司了!
“再見,精市……”我輕聲地忸怩出一句,而後飛快地結束通話了電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摸了摸自己的雙頰。
啊啊啊啊……稱呼親暱的名字這種事情,果然還是太羞澀了!
“喲,安井同學這是在給男朋友打電話,啊恩?”
狗血……人品向來是守恆的。當我抬起頭看見跡部景吾在陽光下的耀眼輪廓後,我深深地感嘆。
“你好,跡部同學。”我望著跡部,拘謹地彎下腰。
“就沒有別的話要和本大爺說,啊恩?”某大爺步步緊逼著我走來。
“說、什麼?”我被他的胸膛迫住,只能一步一步後退,直到發現身後已是無可退的牆。
“你認為你應當說什麼?上次找到你跟你說了那些話,本大爺自然是要你給我一個答覆。怎麼?安井同學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啊恩?”
身高的差距使我只可以仰望著跡部,而此刻他突然彎下腰來,整個稜角分明的臉低下來,落在離我的臉幾乎只差零點幾公分的地方。我一顆心差點沒跳出來。為了保持距離,我使勁地將脖子往後仰,把眼光投向別處。結果卻發現肩上已被架了兩隻手臂。
牆,跡部的手臂,跡部,跡部的手臂,組成一個四邊形,而我就身處這個四邊形中,並且與跡部保持著絕對曖昧的姿勢……這、這不就是小說影視中強吻戲的前奏嗎?我要哭了……照理說在跡部的認知中現在我應該是他的妹妹“跡部樹”,怎麼明知如此他還要這樣做?難道跡部表面正直其實暗地裡好亂×倫這口?
“不是說我是你妹妹嗎?!你、你這是要幹什麼?”放在昨天以前也就算了,今天的我可是已經和幸村在交往了的啊喂,從一而終這種事情,我是誓死也要做到的!
“哦,終於承認你是本大爺的妹妹了?”跡部稍稍抬起頭,放開了限制。
“呃……”
“是還是不是?”跡部的頭又開始緩緩地靠近了。
“不是!”我看了跡部一眼,突然腦袋一熱,回答了不是。然而隨即想到小百合,我便心虛地飛快地低下頭去了。於是——
只聽輕微地砰地一聲,跡部來不及收回的嘴唇,貌似恰好撞到了我的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