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手上終於有了一筆錢。雖然不多,但至少她終於可以不用擔心哪天改花晚了幾天回家,她和狗蛋就會被活活餓死。
除去置辦東西的錢以後,她現在手上仍握有四百三十文,按照村裡頭的糧價,幾乎可以買兩石粟谷了。
一石等於現代的六十公斤,她和狗蛋兩個小孩子,一年下來吃得好一些,大概也就只吃三石左右糧食,這還算是吃得比較好的了。
就是算上改花,兩石糧食也將夠吃個半年的。
她甚至覺得這裡邊的人都太奇怪了。
來得毫不費力的松鼠皮子就值這樣多的錢,怎麼這村裡邊的都是傻子嗎,也沒有人願意去打個秋風。
後來她才知道,不是大家太笨,只是這大冬天的,要不是活不下去,實在沒有人願意挨著凍地去爬樹掏窩的——就是獵戶也不樂意。
平日裡捕松鼠的也都少,因為實在太靈活。
倒是野雞,賣的反而比較便宜,一隻也就十五到二十五文這樣的價格。平常不習慣打獵的,也難得捉得到。
蘭花兒便想,趁著冬日裡邊松鼠都藏著不動彈的時候多捉一些。
她也算是想明白了。
也就是趁著冬日裡邊冬眠的冬眠、急著著食的急著找食,她才能有些兒機會將那些機靈鬼一樣的小生物捉起來。真要是食物豐盛又萬物生機勃勃的時候,她也只能看著松鼠在面前跑過,估計都好反應不過來吧。
——她就想起了當初那隻從她面前飛馳過去的小松鼠,可不是就只留了個尾巴影給她。
她畢竟不是真正的獵戶。這個小身板,也完全經不起折騰。
不過等過了二月,她也就不用擔心家裡再餓著。
到時候滿山的野菜野果、蘑菇木耳的,連以前的那個蘭花兒都能活得好好的,她自然是更不在話下的。
等將屋裡都擦拭一遍,太陽也升上來了。
蘭花兒這才從家裡頭藏錢的罐子裡邊數出來了十個。想了想,她又摸了十個。
她這是給楊郎中送診金的。
楊郎中出一次診五文,藥錢另算。
她不知道楊郎中當初在她身上到底花了多少藥,生怕拿少了。
一共二十文,拿在手裡有點兒顯眼。
她就左右看了看,將錢都攏到袖子裡邊藏著,緊緊握起衣袖,甩了甩,覺得外頭看不到錢了,也不會落下,自己才滿意地笑了笑。
然後用另一隻手牽著狗蛋,出門。
狗蛋難得出門,一臉歡欣地看著她問:
“姐,去哪?”
“帶你到先生那兒去。你乖乖的,不要生病,不然先生給你打——呃、給你吃很苦的藥哦。”
蘭花兒想起以前在現代的時候,每個小朋友要去醫院看醫生以前都要被這樣嚇唬,但現在這個時候沒有打針這東西,她只能隨口說了個別的理由。
狗蛋果然露出了個畏縮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被那句話嚇到了,還是被她臉上明顯作出來的表情嚇得一縮。
“先生?”
“就是楊郎中,以後要喊先生。狗蛋喜歡先生不?”
沒想到狗蛋竟然搖了搖頭:
“不喜歡。”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蘭花兒意料之外,她就問狗蛋:
“為什麼?”
狗蛋歪著腦袋想了想,好像暫時理不順這個關係。想了好久,他才慢慢地開口講:
“先生……壞。不讓狗蛋看姐……”
這個弟弟是真心歡喜著她的呀。
蘭花兒便覺得心都要化了,更用力地握了握狗蛋的手。
“不是先生的錯。姐病了,怕對你不好。你看,先生把姐給治好啦。”
狗蛋又想了想,這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明白了。
蘭花兒帶著狗蛋一路走,一路指著樹啊房子啊地教。偶爾遇到路過的鄉里鄉親,她就引著狗蛋喊人。
狗蛋還是有點兒怯怯的,但非常乖。蘭花兒讓他叫,他就跟著都叫了。
惹得路邊的人都笑呵呵的。
只是等蘭花兒拖著狗剩走了過去以後,那些被他們落在身後的人便三三兩兩地聚在一塊兒就議論了起來。
蘭花兒忙著跟狗蛋講話,也沒有在意後邊那些人異樣的表現。
楊郎中家裡住在村頭那邊。
蘭花兒領著狗蛋幾乎誇過了半個村子,這才到了楊郎中家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