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去,不一會兒就能接回來一大桶,也省了出門淋得渾身溼透的麻煩。
倒是門前種著的萊菔,每天都被雨水打得噼裡啪啦的,讓蘭花兒擔心了好久。
——只是擔心也沒有用,她總不能在這樣的天氣裡邊出去搶著將東西都挖上來。
幸虧家裡頭儲備的糧食好夠吃,她便每天拉著狗蛋講話,也算是補償一下姐弟之間日漸稀少的溝通。
雨下到第二天的時候,她正坐在門口那看著外邊的木桶在接水,突然就看到院子外頭有個人推了門進來。
蘭花兒給嚇了一跳。
這樣的天氣裡邊,她是絕對不願意出門的。
她倒是遠遠地聽到了有的人家往田裡邊去了,互相大聲呼喊著,說是不放心地裡頭的情況。可居然會有人到她家裡來,這就讓她覺得十分意外。
就是改花說好了要回家,也不得挑這樣的日子啊。大雨傾盆的,要怎麼走山路?
她還在發呆,那人就已經開口喊了一句:
“趙、趙小娘子。”
她嘴裡邊的那句“鐵生哥”就被生生地憋了回去。
以前鐵生喊她的時候,都跟改花一樣,喊的“蘭花兒”或者是“蘭花兒妹妹”,這回倒好,直接就疏遠過去了。
也罷。
她跟著喊了一句“徐大郎”,算是打過招呼,接著就一臉疑惑地看著站在暴雨簾子裡頭的鐵生。
鐵生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又伸手去撓頭,卻忘記了自己頭上戴著個擋雨的草笠。這樣一碰,斗笠就歪了,大半個腦袋都幾乎被淋得溼透。
蘭花兒原本一臉嚴肅地看著他,見他這樣,都忍不住“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鐵生就跟著也憨厚地笑了笑:
“蘭花兒妹妹笑話我咧。”
蘭花兒一愣,就在心裡邊嘆了口氣:
“沒有的事。這是……過來有事兒麼?”
她這樣一講,鐵生好像才恍然大悟過來。就往前又走了兩步。
盛水的木桶就放在門口邊上,已經裝了有大半桶。鐵生走過去的時候恰好看了一眼,就順手提了起來,給蘭花兒放到了屋子裡邊去。
這才開口講:
“我阿母讓我送餅子過來。”
餅子?
蘭花兒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鐵生就又抬了抬手想要撓頭。接著才想起來自己頭上戴著的斗笠,趕緊又將手放了下去。
“我、我能進屋不?”
管他的呢,橫豎這不是還沒到生日嘛,那就還不到男女大防的日子。人家都不怕傳出去什麼閒話,我一個孤家寡人的,怕什麼咧。蘭花兒在心裡邊給自己鼓了鼓勁兒,又盯著他看了好久才點了點頭,側著身子將鐵生讓了進去。
鐵生也算是個有禮貌的。
進了屋子,將斗笠和身上披著的蓑衣都放到門邊上去,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掀開了點兒衣襟,從懷裡頭取出個小布包來。
那布包還沒開啟,旁邊一直坐著的狗蛋就已經躥了過來,喊了一句:
“好香!”
真的好香!
連帶著蘭花兒的臉上都忍不住露出了期盼和狂熱的神情來。
是煎香了的糧食的味道。
鐵生的笑容更深了一些,也不顧自己身上往下滴著水,將那布包就開啟來了。
是個烙餅一樣的東西。
上輩子的時候蘭花兒曾經吃過類似的東西,都已經忘記了那時候到底是叫饢還是叫別的什麼。她記得自己是不喜歡吃的,覺得太乾了,又太硬。這時候她看到了類似的東西,卻居然忍不住自己拼命往外分泌的唾液。
“餅、餅……!”
她都激動得有些不知道該講什麼。
狗蛋的眼睛都已經整雙都掛在那個烙餅上了。
蘭花兒是好不容易才逼著自己將目光轉開的,對上鐵生的笑容的時候,她就覺得有些羞愧——居然在別人面前露出了這樣的饞相來。就學著鐵生也講了一句:
“鐵生哥笑話我咧。”
鐵生也跟著呵呵笑了一聲,將烙餅遞到了蘭花兒手裡,講:
“阿母怕這大雨,你跟狗蛋家裡邊沒吃的。家裡剛烙了餅,讓我送過來。”
蘭花兒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餅,又看了看鐵生,心裡邊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那些人是主動疏遠她,這會兒又來關心她跟狗蛋的日子過得好不好,就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