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想繞回家去,還得從後頭繞好長一段路。所以乾脆直接從趙家的院子裡穿過去就是了。
橫豎他們兩家熟悉得很,他以前也常常在趙家吃飯的。都不在意這麼點兒小事。
蘭花兒還跟他打了個招呼,拿了點兒家裡邊做好的豆腐乳,讓他拿家去,又問,“阿林,你要取兩塊狼皮家去麼?阿狼可處理不過來這麼些的吧。回頭都讓他弄,指不定要弄不過來的,到時候都要壞了咧。”
顏大郎大概是想了想,覺得也的確是這麼回事的,就點了點頭,從那堆狼皮裡邊取了四張,又挑了點兒肉,說是拿家去吃的。剩下好多一些肉都放在了趙家。那張虎皮,他也沒有動,說是要送給蘭花兒做新衣裳。
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誰的主意,好像他們早就商量好了的一樣,臧狼也沒有反對,只是對著顏阿林點了點頭。反而鬧得蘭花兒有些莫名其妙的。她是想推拒,可看著顏大郎的臉色,好像也不是勉強,是真想把那東西給她的。
蘭花兒原本想著讓他再多拿一點兒家去的,可後來想想,也無所謂了。他們幾家也算是互通有無,東西放在誰家都不要緊,實在是要吃的時候,相互打個招呼,也就能送過去了。她現在在家裡邊正覺著無事可做的,也不在意多弄一些燻肉和臘肉。
家裡邊要是柴火不夠了,喊臧狼去砍一些或是讓顏大郎送一些過來就是了,也不多麻煩。
這麼一想,蘭花兒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只讓顏大郎趕緊家去,“你出門也好些天了,雎雎在屋裡可不得擔心的,趕緊家去瞧瞧她唄。”
蘭花兒提到關雎的時候,顏大郎的臉上這才露了個不易察覺的笑容來,微微點了點頭,側了側身子就往後院那邊走過去了。
趙家的人知道他熟悉得很,也不去管他,只都慢慢地往家走去,一邊走一邊相互說著話。
臧狼也是到外頭去了好幾天的,蘭花兒跟在他旁邊,想著有好些話想要問,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才是。幸而改花心裡也存了些問題,兩人一路講話,蘭花兒在旁邊聽著,覺著自己心裡的好些疑惑也都跟著被問了出來,也被解答了。
據說山上到現在都還沒有能緩過來。他們到上頭去看得時候,山石大都還是裸露著的,並沒有長著植物。好多高大的樹木都被狂風暴雨吹翻了,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成活。
那山後頭裡邊甚至有看到被雷劈焦了的木樁,只是萬幸暴雨足夠大,並沒有引起大火來。
再往後頭的那些深山,連著臧狼和顏大郎也不大敢去的,生怕要在裡邊迷路了,找不到家來的道道。而且山上的路一點兒也不好走。山路原本就崎嶇,被暴雨淋打了好久以後,幾乎都成了爛泥,一腳踩下去,要是運氣好一些的,那就是陷了滿腳的汙泥。要是運氣再糟糕一點兒,說不準就要踩在一塊鬆動的山石上頭。
人連著那石頭,都要摔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的。
那山上原本應該生長著動物的地方,現在好多已經變成了爛泥潭子。也有的大片草地和樹林被沖刷下來的山泥覆蓋住了,成了一片荒涼。臧狼以前常常到後山上頭去的,現在幾乎已經認不得後山上的那些地方了。
就是泥下邊還埋著些植物,也早就被動物挖出來吃掉了。那些體型大的首先遭了秧。因為尋不著食物,很多都餓死了。可現在雨停了,好多猛獸還能去把腐肉和屍體拖回去吃掉,倒也活得還不錯。
他們兩個人順著痕跡,好不容易才鎖定了一隻大虎和一群狼群。
“別的還有好多,”臧狼小聲地講,“不好捉,兇得很。就挑了兩窩。”
臧狼不是個會講話的,講得也比較慢。改花和蘭花兒兩人在旁邊一路聽著,慢慢地才對後山裡邊的情況有了一些瞭解。
改花也說了一些外頭山路清理的狀況。
說是那山路也並不很好清理。因為落下來的山石實在是太多了,還有好多泥漿。原本那些山泥被衝下來的時候是借了洪水的力度,現在洪水全都退去了,那些山泥反倒是死沉沉地壓在了山路上頭,誰也沒法子輕易將那些山泥搬開。
“只能一點一點挖,”改花嘆了口氣,旋又打起精神笑了笑,“也不是什麼難事,就是繁瑣,每日要挖土,又要將土抬到別的地方去。要不是村裡邊終究沒法子種東西了,誰有那樣多的空閒時間來挖這些。”
蘭花兒原本就擔心這清理的事情不是那麼容易的,現在聽改花這樣一講,也只能苦笑了。
這是完全沒有辦法的事情,不是人力所能夠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