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嬡……蘭花兒在心裡邊琢磨了一下這名字,就覺得這人果然不是村裡邊的。
她在坳子村這見過的最文雅的就是阿絮的名字。可阿絮也不是他們村裡邊的人呀,早就搬到了鎮上去的。偶爾到村裡來,不過是走個親戚。
這村裡邊的人。都習慣著叫些桃花杏花,或是春燕秋霞的名字,一聽就很農村。
儘管蘭花兒十分好奇方甯嬡和阿渡到底是個什麼關係,可她知道自己和那兩人不熟,就這麼問,未免有些太過唐突。因此只是跟方甯嬡講了講家裡邊的環境。茅房在哪裡之類的話,便說要到外邊燒飯去了。
不能問阿渡和方甯嬡,她還能問臧狼呢。
只是現在臧狼和阿渡在一塊。她不大好進去講話。
等開始準備燒飯的時候,蘭花兒突然想起了件事來,就在灶間把臧狼喊了過去:
“去,去把阿林和雎雎喊過來,一道吃個飯。你和雎雎以前不是也打過照面麼。既然這樣。雎雎和阿渡甯嬡的也該認識吧?都喊過來吧。之後修房子的事兒還得勞煩阿林的。”
臧狼撓了撓頭,看上去有些不大情願的樣子。
不過他倒沒說什麼別的。很快就點了點頭,往外邊去了。可走了一半的時候,又回頭望了望,講:
“小娘子要燒這麼多人的飯……”
“哎呀,我又不是水做的人兒,就這麼點兒飯菜,以前也不是沒有燒過的。你趕緊去,回來還好打個下手。”
臧狼一想,覺著也是,匆匆忙忙地就出門去了。
他前腳剛走,方甯嬡就從旁邊探了個身子過來,袖子都已經挽起來了,衝著蘭花兒一笑,講:
“臧郎是心疼你吧。我來幫忙。我燒飯不大好,洗洗刷刷還是可以的。”
蘭花兒本來想說不用了。畢竟這是上門的客人,又不是真親戚,還不到隨便使喚人家的時候。可她一會頭,就發現方甯嬡不但衣袖挽好了,連人都已經蹲了下去,拿起旁邊的野菜準備洗了。
這一看就是真要幫忙的,不是隨口問問。蘭花兒也就懶得再矯情,隨她在後邊幫忙洗菜了。
她實在是好奇得厲害,一邊準備著東西,一邊忍不住就拉拉雜雜地問一些事情。不敢問他們來歷,就聊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倒也問出來了不少。
方甯嬡說她這是第一次出遠門,藍渡——阿渡姓藍——比她要強,因此出來了以後,她都是聽藍渡的。因為出來實在是很倉促,又沒有個去處,藍渡想起臧狼在坳子村,就提議兩人到坳子村來,先落個腳。
蘭花兒就又有些聽不懂。
他們要是隻想落個腳的,哪裡值得還在這給買一塊地,還要建屋子的。這明顯就是要長久生活下去的架勢呀。
問方甯嬡這是出來做什麼事兒,方甯嬡也不回答,只是咬著嘴唇低下頭,小聲講:
“沒有,就是……想出來瞧瞧……”
蘭花兒總覺得這事兒好像哪裡都不對。她想啊想啊,突然猛地反應過來,這這、這不會是傳說中的私奔吧?就是傳說中被捉回去之後要被浸豬籠和杖斃的那個啊?
她偷偷望了方甯嬡一眼。之間方甯嬡低著頭蹲在一邊洗菜,一副非常專心的樣子。偶爾有頭髮絲滑落下來,甯嬡就伸手去擦一下。只是方甯嬡手上原本戴著的那個木鐲子已經不在手腕上了,不知道被她除下了放到哪裡去。
蘭花兒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方甯嬡不管怎麼看都是那種規規矩矩又膽小又怕事的型別,哪裡是那種能轟轟烈烈的人呀。
蘭花兒就隨口問了一句:
“方娘子,你的鐲子是放下了麼?”
方甯嬡聽她這樣問,微微愣了愣,就抬頭笑了一下:
“嗯。我怕溼水了不好。木頭的,要是壞了就可惜了。”
“你很愛惜那個鐲子呀……很貴的麼?”
蘭花兒剛問出口就覺得有些後悔了。哪有她這樣直接問人家東西貴不貴的。人家不好要把她當成是賊啊。
可方甯嬡好像不太在意的樣子,又笑了笑:
“不是的。只不過是旁人送的。我怕弄壞了不好。”
蘭花兒在心裡邊“唷”了一聲,像是不在意地問:
“是藍阿郎送的麼?”
方甯嬡一臉有些驚訝的樣子,耳朵尖微微紅了紅。卻也沒有否認,小聲地“嗯”了一聲。
蘭花兒心裡邊立馬就炸開來了。
私奔,這絕對是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