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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約談兩家

皇三位被給予了國葬待遇,風光大葬。

至此,聖京四大家之一的君王側,被完全歸納到了皇聖元的掌控之中。

君王側與保龍一族合併,重新納入保龍一族管轄。

凡是以前積極跟隨皇三位作奸犯科者,予以處決。

其餘一般成員士兵則被赦免,並被聖旨下令終身服役,不得退役,直至戰死或老死為止。

畢竟士兵是沒有決策權的,這也不是戰爭,不存在震懾敵軍這種說法。

士兵和工具沒什麼區別,處罰士兵沒有任何用處,反而會使民心渙散。

聖京四大家,君王側的事情,總算告一斷落。

楚騰達也終於得到了一些喘息的機會。

“你還在為皇三位難過?”

翌日。

從寢宮裡醒來,四處溜達的楚騰達,在後花園涼水亭裡,遇到了形影孤只的皇聖元。

見是楚騰達來了,皇聖元有些有氣無力的笑了笑,轉而說道:“來啦?坐。”

這個平日裡彷彿一切都能運籌帷幄的年輕皇帝,如今臉上遍佈憔悴。

黑眼圈很重,嘴唇也有些發白。

顯然是一晚都沒閤眼。

“今天要為皇三位的事,約談東廠和晚東商會,你這樣一整宿都不睡,身體吃得消嗎?”

楚騰達平易近人的問道。

皇聖元苦笑道:“看得出來?”

“我又沒瞎。”

說著,楚騰達倒也不客氣,一點都沒有面對皇上的拘謹,自顧自的坐下,為自己斟茶。

“也是啊,畢竟是自己皇叔,死在自己眼前不好受啊…嗯,六年陳雲山普洱,好茶。”

像是被說中了,皇聖元低下頭,臉色愈發凝重。

良久,他才長嘆一聲道:“三位皇叔,是小時候最疼朕的。

那時候大家都在為王位爭的你死我活,連朕當時都自身難保,如果不是他,朕早就死了。”

楚騰達挑著眉,好奇的問:“那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不是變成現在這樣,而是一開始就是這樣。”

皇聖元凝視萬里無雲的天穹,彷彿魂兒回到了兒時。

他長嘆道:“三位皇叔本性其實不壞,只是先王沒有讀過書,也沒給他讀書,更沒給他配太傅,所以沒什麼文化。

但他是個很上進的人,不認識字,每天大清早就會跑到國子監請教那些監生。

朕小的時候他還年輕,他總是滿腔熱血,從小就對朕說,將來他要當個好皇帝,要朕長大後好好輔佐他。

就像魏徵和唐太宗的故事那樣,助他治理好這個國家。”

說到這裡,皇聖元的臉色流露出濃濃的悲涼。

他說道:“可惜他選錯了路,沒有讀過書的他,並不懂什麼大道理,他認為這個世界是非黑即白的,急於求成。

落選太子後,他覺得是朕陰了他,所以他一直懷恨在心。

他覺得朕軟弱,所以一直恨鐵不成鋼。

他並不知道,其實是他不懂道理,他選錯了路,朕讓他擔任君王側掌印,更是把他往錯路上一推再推。

是朕的錯啊。”

皇聖元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哀嘆了。

楚騰達凝視著他的神色,不由也有些為皇三位感到惋惜。

誠然他做了許多錯事,但這段時間和他相處下來,楚騰達卻覺得此人並非傳統意義上的惡人。

他對楚騰達的重視,正是他愛才的表現。

楚騰達一說同意,隨便使了些小伎倆就博得了他的信任,他便把君王側的一切秘密如實托出,還推心置腹毫無保留。

這正是因為皇三位本性的天真。

皇三位的惡,更多的應該歸咎於其沒有得到正確的教育。

在漫長的摸索中,他摸向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許多人都認為,讀書沒什麼用,尤其是人的品行,更與文化程度無關,更多的是人的本性。

實則不然。

楚騰達從來不同意這種懶人的歪理。

《舊唐書·魏徵傳》中便有這麼一句話。

夫,以銅為鏡可正衣冠,以史為鏡可知興替,以人為鏡可知得失。

讀書便是讓人能以史以人為鏡。

為何會有窮山惡水出刁民這種說法?

是因為窮會使人為惡?

不,皇三位就不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