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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吉仁泰

然而,當吉仁泰氣喘吁吁地趕到槍響的地點時,眼前的景象卻讓他愣住了。只見兩匹狼的屍體躺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周圍的土地,它們的眼中還殘留著生前的恐懼與不甘。但除了這兩具冰冷的屍體,周圍再無其他生命的跡象,那些曾經開槍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了一片死寂與荒涼。

吉仁泰的心中不免升起一絲失落與疑惑。他蹲下身子,仔細檢視起狼的傷口來,那確實是洋槍造成的傷痕,乾淨利落,一擊斃命。這讓他更加確信,這裡的確有官軍或是其他持有洋槍的勢力存在。但為何他們會突然消失?是繼續追擊其他獵物,還是故意避開了自己?這些問題像是一團團迷霧,再次籠罩在他的心頭。

不過,儘管心中充滿了疑惑,但吉仁泰並沒有放棄希望。他意識到,既然這裡有人類的蹤跡,那麼他就不是完全孤立無援的。他決定沿著這些神秘來客留下的線索繼續前行。

於是吉仁泰開始向前找,約莫過了一個時辰,終於看見倚在小土坡上睡覺的張六子。

“是淮軍!”吉仁泰認得這身衣服,腦袋纏著青布頭巾,身穿紅邊短褂、綁腿長褲,腳蹬青布短靴,胸前寫著“前營右哨騎”,再看張六子,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面嫩白淨,倒不像的當兵打過仗的。

殊不知,張六子所在的軍隊,是劉銘傳鬧髮匪時從安徽募勇的開字營,後來劉銘傳任直隸提督,這支部隊開始駐防直隸,保衛京師,之後劉銘傳開缺回籍或任臺灣巡撫時,大部分開字營淮勇也解甲歸田了,葉志超所轄淮軍很大一部分是駐防當地募集的。

那些淮軍大將,諸如潘鼎新、張樹生、薛福成、朱長慶等都已不在。仍在軍中的淮軍老人,現在帶兵的大將都是安徽籍的後起之秀,如這次平叛的提督葉志超、總兵聶士成等,倍受中堂重視。現在帶兵也跟當初辦團練招募鄉勇時不一樣了,當初一擁而上,所向披靡,現在多是洋槍洋炮,倒缺少了淮軍初創時的勇猛。

張六子能夠參軍純屬巧合,俗話說好鐵不打釘,好難不當兵,更何況他是讀過兩年書的,只是後來直隸水災,開始家裡有些存糧和錢財,生活還過得去,但是因水災土地常年不長糧食,那些長工們紛紛逃亡要飯去了,越往後生活越困難,父親做地主老爺做慣了不思進取生活實在難以為繼,母親病死,父親最後賣妾賣子,為得十兩銀子將張六子賣給了奉恩將軍府,後來一場機緣才投的軍。

吉仁泰環顧四周,確認四周空無一人,只有夜風穿梭於樹林間發出的沙沙聲。他心中暗想,這個人,很可能是從戰鬥中脫逃出來的,或許是因傷落單,又或許是在混亂中迷失了方向。看著張六子沉睡中依然緊握的那把洋槍,吉仁泰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渴望。這把槍,對於他而言,不僅是一件稀有的武器,更是逃離這片神秘之地、重獲自由的希望之光。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張六子,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吉仁泰的目光緊緊盯著那支洋槍,心中盤算著如何將其據為己有。他伸出手去,指尖輕輕觸碰到了槍身,那是一種他從未有過的冰冷而堅實的觸感,讓他不禁有些顫抖。

然而,就在他準備將槍從張六子手中抽離的瞬間,張六子突然發出了一聲含糊不清的呻吟,緊接著,他的身體猛地一顫,雙眼猛地睜開,透出一股凌厲的光芒。吉仁泰心中一驚,以為自己已經被對方發現,正準備扣動扳機,頓時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他以為自己就要命喪於此,當場斃命於這突如其來的槍火之下。

但出乎意料的是,槍聲並未響起。原來,張六子在驚慌之中,雖然試圖扣動扳機進行自衛,但由於長時間的逃亡和惡劣的環境條件,槍膛裡的那顆子彈早已受潮,無法正常擊發,最終只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啞響。這聲啞響,對吉仁泰而言,無疑是天籟之音,讓他從死亡的邊緣被拉了回來。

吉仁泰心有餘悸地喘了幾口粗氣,望著那個士兵那張因驚恐而扭曲的臉龐,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