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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洋機子人

機車頭“呼哧呼哧”地喘息著,宛如一頭歷經風霜、疲憊至極的老牛,它龐大的身軀承載著幾十節沉重的車廂,在廣袤無垠的曠野與蜿蜒起伏的山川間緩緩穿行。

車廂內,隨著鐵軌的起伏,每一次顛簸都像是在進行一場無休止的舞蹈。張六子嘗試找尋一個穩定的姿勢,卻發現無論是坐著還是站著,都無法完全抵抗這股來自大地的力量。最終,他索性放棄了掙扎,抱著他那把擦得鋥亮的槍,蹲在了冰冷而堅實的火車地板上,以此尋得一絲安全感。

吉仁泰的情況則顯得更為狼狽,他的腦袋隨著車廂的每一次晃動而上下跳躍,彷彿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抗議。他緊閉雙眼,嘴裡發出陣陣“嘟嘟”的低吟,試圖以此緩解身體的不適。然而,這列火車的顛簸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任何人,它繼續以它那獨有的節奏,在這片土地上留下深深的轍痕。

“這洋人的火輪車,真是讓人受罪,比咱們的老馬車差遠了!”張六子忍不住抱怨道,

“你這可就說錯了!”冷炎在一旁反駁道,他的語氣中帶著自豪,“這車雖然顛簸,但它一天之內就能跑上千八百里地,你的馬車能比嗎?而且,現在世界上許多國家都已經開始使用這種火輪車了。要是咱們大清的鐵路能修得四通八達,從京城到廣州,三四天的功夫就能到,那得多方便啊!”

“切,你個假洋鬼子,就知道崇洋媚外!”張六子不屑地撇了撇嘴,反駁道。

“你個井底之蛙!”冷炎毫不示弱地回擊道,“咱們大清要是都像你這樣迂腐透頂,那還怎麼進步?你手上的這把槍不也是洋貨嗎?有本事你就把它給扔了!”他的話音剛落,車廂內頓時陷入了一片短暫的沉默。

張六子聞言,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槍,這把槍的確是從洋人那裡買來的,它曾無數次在戰場上保護過他。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啞口無言。是啊,那些封疆大吏們搞洋務,不正是為了學習洋人的技術,雖然到處都是洋玩意,但說到底,還是因為這些洋玩意確實好用啊!

冷炎,儘管平日裡常被人譏笑膽小怕事,行事也顯得有幾分不靠譜,但他畢竟是個見多識廣的人,對世間種種門道有著自己的瞭解。相比之下,張六子的閱歷就顯得淺薄了許多,除了戰場上親眼見識過洋槍洋炮的威力外,對於其他的新鮮事物和複雜情況,他往往是一知半解。

正當兩人還在為火車的舒適度爭論不休時,一陣突如其來的“咣噹”聲打破了車廂內的平靜,那聲音清脆而沉重,彷彿有什麼東西重重地落在了車頂。緊接著,是一連串刺耳的“滋啦啦”聲,如同金屬劃過鐵皮,讓人心生不安。

“不好!”冷炎的直覺告訴他,事情有些不對勁,他立刻收斂了玩笑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車廂內的其他人也紛紛停下手中的事情,側耳傾聽,想要弄清楚這突如其來的聲響究竟意味著什麼。

很快,一聲急促而驚恐的呼救聲穿透了車廂的嘈雜,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救命,救命,張六子!”那是俊榮的聲音。

張六子一聽,立刻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他穿過一節節車廂,終於來到了俊榮所在的那一節。只見車門大敞,裡面一片混亂,而俊榮正被一個身穿短褂、綁腿長褲的大漢用刀緊緊架著脖子,臉色蒼白,雙眼圓睜。

那大漢身材魁梧,面容兇悍,手中的刀閃著寒光,顯然是個不好惹的角色。車頂上的木板已經碎裂開來,邊緣參差不齊,顯然是剛剛被大漢用蠻力劈開的。看來,這個大漢是從車頂潛入車內。

張六子見狀,怒火中燒,但他沒有立即衝動行事。

張六子的聲音在空曠的車廂連線處迴盪,他緊咬牙關,目光如炬,直視著那個面無表情、彷彿從地獄走出的大漢,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你放開公主!聽著,你劫持公主是死罪,你可曾想過後果!”

大漢的眼神空洞,彷彿能洞察世間一切,卻又不為所動,他的話語如同機械般重複:“我要帶這個女人走。”那聲音雖低沉。

隨著張六子扣動扳機,“砰”的一聲巨響劃破空氣,子彈劃破長空,直奔大漢腦門而去。然而,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那子彈竟如同撞上了無形的屏障,僅僅在大漢額頭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跡,隨即便被彈開,大漢的步伐沒有絲毫停頓,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周圍的護衛見狀,紛紛怒吼著衝上前去,企圖救下俊榮。但大漢的動作快如閃電,只見寒光一閃,一名護衛便如同被巨斧劈中,身體竟從中一分為二,鮮血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