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肆虐的寒風彷彿是握著銳利的利劍，能刺穿厚厚的衣物，更別說裸露在外的面板了，臉上就像被它一刀刀颳著，又刺又疼。

“下雪了，要不我叫軟轎過來？”

走出前院的辦公廳，張春華抬頭看了看洋洋灑灑而落的雪花，向張茉請示道。

“不必，成日坐著，走一走當是鍛鍊身體了！”

她裹緊身上的裘衣，一邊往內院走一邊說道，“還是在晉陽土樓的時候舒服，樓下是辦公區，樓上是臥室，方便！這個袁紹舊府邸佔地如此之大，看著莊嚴華麗得很，卻遠不如土樓實用。”

張春華怕她滑倒，在旁邊扶著她胳膊，說道，“我昨日去外頭看過了，土樓不日即可完工，除了唐王府的三座，西邊靠近山腳的醫療實驗室也快建完了。”

“嗯，建完了我還是搬去土樓住，這裡改造一下，做鴻光書院在冀州的分院。”

走出前院，透過一道月亮門進入花園的長廊，遠遠看見長廊盡頭，一個小人兒正提著燈籠歡快地朝她跑過來，張茉快步走過去，呂乾把燈籠往僕從手上一塞，從懷裡掏出個熱乎乎的手爐塞到她手裡，“孃親快暖一暖！”

“孃親這裡有呢！”張茉溫柔地笑了笑，把手爐塞回兒子手上，摸著他的小腦袋，“這麼晚了，怎還不睡？”

呂乾道，“爹爹不在，我怕孃親太晚回來會覺得害怕，我已經長大了，可以保護孃親，不會再讓刺客傷了你！”

張茉心頭瞬間溢滿暖意，她彎腰抱了抱兒子，牽起他的手往回走，“王府裡不會有刺客，天太冷了，日後不必來接孃親，別把你凍感冒了。”

呂乾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我現在很壯實，不會生病了！”

張茉低頭看著他酷似呂布的側臉，心頭的思念猶如河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呂乾問道，“爹爹什麼時候能回來？馬上就要過年了，去年孃親不在，今年爹爹不在，什麼時候我們一家五口可以一起守歲啊？”

“這……今年可能還是沒辦法，涼州那邊還有兩個敵人沒消滅。”

“哦……”呂乾失望地應了一聲，又問，“那孃親能不能把奏章拿到後院來批閱？這座府邸這麼大，現在天氣又冷，孃親還不願意坐轎子，每天要走這麼長的路。”

“你爹爹不在，孃親畢竟是女子，有些事要和底下人商量，把他們叫來內院不合適。”張茉解釋道。

“那我白日學完功課，晚上可以去前院陪孃親嗎？”呂乾仰頭看著她。

張茉笑了笑，說道，“等你長大了有的是你要操心的，現在只要把功課做好，武藝練好，多餘時間幫孃親照顧弟弟妹妹就可以了。”

母子兩一路閒聊著回到內院，呂乾回自己屋睡覺去了，張茉也進了自己房間，裡面早已經燃起了暖爐，溫度一點也不低，她卻還是覺得冷颼颼的，自呂布帶兵去涼州，每一天都在想他，今天更甚。

她簡單洗漱了一番，鑽進涼涼的被窩，在床上輾轉到半夜才睡著，卻又夢見呂布真納了個姬妾，回鄴城時甚至把那個女人也帶了回來，說要封她做側妃。

次日卯時三刻，張茉在睡夢中被婢女叫起，再一次感嘆古代皇帝真不是個好職業，每天有看不完的奏章，幹得比牛多，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只有一點吃得比豬好勉強算過得去。

頂著張睡眠不足的臉任婢女梳妝打扮，然後草草吃了早飯去議事廳開年會，現在已經是辰時一刻了，有資格和有時間的一眾文武俱已到場。

具體說來，有冀州牧沮授，幷州牧兼後勤部長常林，唐國長史許攸和一眾幕僚屬官，徐庶、審配、法正、荀諶等人，再就是一些其他州牧、司令派來彙報工作的代表和負責會議記錄的文吏等等，坐了滿滿一個廳的人。

呂布這個唐王雖然不在，眾人都知道經濟是王妃搞上去的，政策也是她制定的，唐王即便在此，這個工作還是要王妃來主持。

唐王上馬能打天下，下馬卻治不了天下。

張茉帶著隨身秘書張春華從後堂步入前廳，眾人連忙站起來，齊齊拱手見禮，“臣等拜見王妃殿下！”

“諸君不必多禮，入座！”

她抬了抬手，走到上首位置跪坐下，眾臣也各自入座。

許攸作為這一次會議的主持人，先致開場白，然後就是各部門代表人彙報工作。

這是一個很漫長又很無聊的過程，文官還好，能耐著性子聽完，武將卻多聽得昏昏欲睡，等各部皆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