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已破,胡人見人就殺,我帶人想去救阿母的,可、可到的時候,阿母她們,已、已慘遭毒手……”
他一邊哭一邊道,“奉先,是我無能,沒能救下阿母她們,對不起……”
後頭魏續趕過來,急道,“那我家呢?”
李肅搖頭,“我不知,只、只怕也……”
魏續眼眶已紅,打馬便要回九原,呂布攔住他,看著李肅,從齒縫擠出幾個字,“胡人呢?”
李肅道,“胡人連夜洗劫了九原,已往漠北逃去。”
呂布翻身上馬,提戟便朝北邊追去,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居然會相信一個夢,昨夜他若先回九原,家人就不會慘死。
“姐夫等我!”
魏續叫了一聲,策馬跟上,在他們身後,近千士兵紛紛跟隨,他們多數是呂布親信,還有部分九原人士。
“站住,呂奉先,你幹什麼去?你們都給老子站住!”
楊綽在後大叫,除了個別士兵猶猶豫豫停了下來,多數人皆無視他命令。
“不尊軍令,目無主上,簡直死有餘辜!”
楊綽眯眼看著呂布等人離開的方向,聲音冷冽如冰。
……
五原郡和鮮卑之間隔著陰山山脈,山脈中間有一條狹長通道,冬日來自北邊的寒風穿過這條通道,直入五原,當地人稱之為疾風道。
疾風道深十來裡,兩側皆為斜坡,只中間五六丈寬通道,斜坡上草木稀疏,怪石林立,甚為險要。
若是平常,呂布必然是要派人先進去探一探路況,但此時的他已經完全失去理智,腦海中只有母親、阿妹,和身懷六甲的妻子,他此刻只想立即把胡人碎屍萬段。
駿馬飛奔在疾風道上,雖然已是春天,但來自北邊的寒風依然疾如利劍,颳得坡上石頭顫顫巍巍。
“轟轟——”
呼呼寒風中忽然響起陣陣轟隆,好似春雷湧動,原本靜靜矗立在坡上的白色巨石,雪球一樣滾落下來。
“有埋伏!”
最先反應過來的魏續急聲大呼,“速退!”
話音剛落,卻見後方滾下的數塊巨石已砸翻數十個士兵,將後路堵住了。
石塊接二連三地滾下,滾石轟隆聲、士兵嚎叫聲和骨肉碎裂聲響徹疾風道,一眨眼的功夫,已有一半多士兵葬身石下。
呂布從憤怒中回神,目眥欲裂,“快,加速往前衝!”
他驅馬朝前狂奔,拐過一個小彎道,卻見前路亦被亂石堵住,他們被困在中間進退不得。
亂石翻滾,血肉之軀根本無法抵擋,每一塊巨石落下,都能帶起一陣慘叫,砸出一個血坑。
看著隨他叱吒草原的袍澤毫無反抗之力被砸翻,被砸死,呂布赤紅的雙眼漸漸絕望。
有無敵之勇又如何?他擋不住飛滾而下的巨石,破不開被堵住的路口,因他被憤怒衝昏了頭,今日這些人皆要為他的錯付出生命的代價,而他也要在此終結他短暫的一生。
腦海中浮現昨夜的夢,雖然夢中的他死得也不光彩,但至少曾權傾朝野、割據一方,而現在血海深仇未報,就要這樣窩窩囊囊被砸成肉餅?
不,就算是死,他呂布也要拉幾個胡人墊背。
呂布翻身下馬,提戟衝上斜坡,剛奔至邊緣,卻見一塊車輪大的圓石朝他砸來,呂布條件反射揮戟擊去,只聽嘭的一聲巨響,那巨石被他斜甩到旁邊坡上,兩個推石頭士兵不察,被當場碾成肉餅。
呂布愣了愣,不可思議看著自己雙手,他是力大無窮,卻並非大到如此境界,這麼大的石塊,約莫需要兩個他才可擋下。
愣神這一瞬,又一大石滾來,呂布揮戟狠狠擊去,石塊飛回坡上,嘭的一聲裂成碎渣,碎石飛濺,在坡上帶起一陣慘叫。
呂布也不上坡了,站在下方揮舞手中畫戟,如打網球一樣,將滾下來的石頭一一打飛回去,手法十分精準。
埋伏在山坡上計程車兵傻眼了,這他娘是人力能做到的?
倖存計程車兵也傻眼了,呂軍候這是吃了大力神仙丸?
“快,躲我身後來!”呂布對呆愣計程車兵大吼。
在他連續砸飛數十塊石頭後,山坡上的伏兵終於奔潰了,哪還管什麼軍令,抱頭鼠竄往山頂跑去。
呂布目光冷冷盯著領頭那人,挑起一塊足球大的石頭砸上去,那人腰部被擊中,慘叫著翻滾下來,軟趴趴的身體滾到一半,卡在半坡一處石頭上。
“阿續,上去看看,是不是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