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州腳踩金蓮蓮座。
至尊獨有的底座與日輪,宣示著他的修為達到了一個新的層次。
他沒有阻止醉禪的自毀行為,就這麼冷冷地看著……
醉禪一身的修為,都隨著他這一掌,朝著四面八方流淌,宣洩。
從何處得來,再歸於何處。
他出身於太玄山,如今葬身於太玄山。
醉禪的眼神堅決而無怨無悔,在生命不斷流逝的最後一刻,他的雙目始終死死地盯著那俯瞰著自己,居高臨下的陸州。
他的身子劇烈地顫動了起來。
想起魔神曾經說過的話——師者,不在全盤授予,而在相機引導,你喜歡佛家經文,可抑制你內心裡的野獸,既入佛門,便戒了酒吧。
可惜的是,醉禪無法戒除這心頭好,甚至給自己重新起了個威風凜凜的名號“醉禪”。誰說世上的和尚不能喝酒,誰說僧人一定要死守戒律?
待元氣風暴肆虐結束之後,太玄山歸於寂靜。
佛舍利從天而落,化齏粉,歸於塵土。
傘狀的太玄大陣,漸漸模糊,消失了……曾經的太玄大陣不復存在,晴空萬里,驕陽炙烤著這裡的一切。
太玄山外的新鮮空氣,元氣,湧了進來,形成一方新的天地。
彌留之際。
醉禪哆嗦了一下,孱弱地念叨了一句:“真的……能……兩不相欠嗎?”
頭一歪,沒了氣息。
他身上的紋路亮了起來,肉身被那紋路肢解,化碎片,和塵土融為一體,消散於天地之中。
……
上章大帝在天空中目睹了一切,輕聲一嘆:“若不談其逆反之骨,也算是一號人物。”
玄黓帝君不以為然道:
“叛徒就是叛徒,以為露出一副虛偽的血性模樣,就覺得自己不冤了?”
上章大帝不想抬槓,保持沉默。
各有見解,並不衝突。
陸州踏空向上,收起蓮座。
上章大帝說道:“恭喜。”
玄黓帝君也跟著拱手道:“恭喜陸閣主,重歸至尊。”
“只可惜,太玄山已經崩塌,不復當年。”
上章大帝說道,“為這裡的主人……不知……”
話還沒說完,陸州抬手打斷,說道:
“往事已矣。天道崩塌,太玄山也不會獨善其身。只不過,太玄山走在了前面,無需感到可惜。”
話說你不是魔神?
這話就等於承認了!
上章表情平靜,心中想法不斷。
“師父!您成至尊啦!”
小鳶兒從遠處飛來,一臉笑嘻嘻道。
海螺跟著一同飛來,欠身道:“恭喜師父,晉升至尊。”
小鳶兒高興地道:“師父,連醉禪都不是您的對手,那現在是不是可以把師兄師姐們接回來啦!我都想他們了!”
陸州搖了下頭說道:
“今日之事,暫行保密。”
太玄山的事情牽扯重大,極有可能會直接激怒聖殿,以及太虛所有的修行者。
“哦。”
小鳶兒也不問為什麼,點了下頭。
上章大帝領會其意,有些事情不該問,那就沒必要問,心中明白即可,沒必要當面說出來。
“你打算接下來怎麼做?”
陸州看向空蕩蕩的太玄山頂,那氣勢雄偉的太玄殿已經消失,想起魔神留下的畫面,以及模糊不清的話語……走到今日,很多問題都得到了答案,唯獨關於魔神的事情,依舊是一知半解。
至今為止,所有人對魔神的瞭解,都處於表面。
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永生嗎?
他總覺得還有很多秘密,等待著他去挖掘,譬如功德石,譬如藍蓮,譬如桎梏,還有那些背叛了魔神的至尊們?
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魔神不顧天下人的反對,破除桎梏?
謎題太多,無法一一解答。
不管世人如何看待魔神,他稱得上是這世上最孤獨的至尊,沒有之一。
“師父?”
小鳶兒輕喚了一聲,將陸州從走神的狀態中拉回。
陸州緩過神來,剛才的幾秒思緒,令他有種沉浸之感,彷彿……他就是魔神,魔神就是他。
甚至產生了些許的自我懷疑。
姬天道,陸天通,海上生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