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差一句,要一字不差。”
於正海說道。
“是……是……”
那名下屬雙手不斷顫動,抑制不住的緊張,哪怕他已經平復了很久,依然驚慌失措。
掏出的符紙還沒拿穩,便跌落一地,連忙撿起,在慌亂之下,完成了傳信,然後和他們的主子趙昱一樣,一起癱坐在地。
陸州落了下去。
看向那躺在地上動彈不得,渾身是血的拓跋思成,邁步來到他的身邊,居高臨下。
他看到拓跋思成雙眼失神,嘴唇顫動。
他看到墨色的彎刀侵染鮮血,躺在血泊之中,那些血水迅速凝結成冰。
拓跋思成的嘴巴一張一翕,竭力地想要讓空氣進入腹部。
可惜的是歸零的軀體,重歸凡人,讓他一時很難適應,又無法接受。
直到他的眼睛出現陸州的影像——他忽然覺得自己太過愚蠢了——一個能和天吳打得有來有回;一個曾施展極致手段令自己頓悟的人;一個可以降服陸吾的人,又怎麼可能是簡簡單單的真人呢?這樣的對手,理應是聖人。
咕嚕……咕嚕……
他很想張開嘴巴說話,汩汩的鮮血卻像是水中冒泡似的,衝出了喉嚨,很難在組成像樣的音節。
拓跋思成回過神來。
立刻抓住旁邊的天魂珠,翻過身來,向前爬……
陸州沒有出手。
就這麼看著他向前爬。
拓跋思成爬了十多米遠,突然停了下來,身子僵硬,成了冰天雪地裡的一部分。
陸州漠然搖搖頭: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說完這句話。
拓跋思成的向前哈出最後一口氣。
徹底沒了氣息。
【叮,擊殺一名目標,獲得20000點功德,地界加成5000點。】
歸零之後的修為,加之身受重傷,能扛到現在,也算是不容易了。
陸州推掌向前一抓。
嗖!
天魂珠和那墨色彎刀進入他的掌心裡。
【天魂珠,聖者以上命格融合之物,僅原主其恢復力量。】
【修羅彎刀,主人:拓跋思成。合,每次使用爆發四道至強力量;不可煉化】
天魂珠還能理解。
畢竟那相當於是天吳的命格,別人無法用別人的命格恢復力量。這修羅彎刀,竟不可煉化。
他打量了幾眼,便不再觀察。
陸吾低聲道:“用精血凝練之物,已經沒用了。”
想來也是,到了真人這個級別,對自己武器的看重遠超常人,定然會用一些特殊的辦法,使武器永遠屬於自己。
即便沒用,留著分解也比丟了好。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件“合”。
魔天閣眾人很謹慎,沒有隨便移動,而是看著鎮南侯和天吳落下的地方,生怕這兩大怪物再跳起來。
陸州緩步走了過去。
如同凡人一樣,徒步行走。
許多時候,陸州都很懷念腳踏實地的感覺,可惜的是,這弱肉強食的世界,往往很難給他這個機會。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記得,他也是一個真真切切,血肉之軀的人類。
來到燒焦的古樹旁,看了一眼,鎮南侯,說道:“你不後悔?”
嘩啦。
焦炭一樣的樹枝,紛紛落地。
只剩下主幹,靜靜地躺在雪地裡。
鎮南侯沉默。
這時,看向右側的天吳,深咳了一聲。
鎮南侯才開口嘆息道:“你終於鬥不動了……”
“呵呵,你比我先死。”
天吳說道。
“值得嗎?”
“值得。”
鎮南侯又嘆一聲,不再說話。
天吳艱難地撐起身子,坐在冰冷的雪地裡,看向陸州。
回想起今日發生的種種,她搖了搖頭。
“這大概,就是宿命吧。”
天吳的眼睛裡,沒有恐懼,只有無盡的悲傷和無奈。
陸州說道:
“你為什麼守在這裡?”
天吳和鎮南侯一同沉默。
陸州負手,同樣跟著嘆息道:“老夫不得不提醒你們,你們已命不久矣,守著這些,有意義嗎?”
鎮南侯的氣息孱弱,但氣息不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