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臨死亡的四大侍衛,驪山四老,循著聲音,看向趙昱和戚夫人,如果是別人說這話,他們會嗤之以鼻,半點都不會相信,但是說這話的人是曾經與秦帝同床共枕的枕邊人,戚夫人以及趙公子。
許多年來,咸陽城一直在猜測,為什麼秦帝會突然將戚夫人打入冷宮,不管不問,為什麼會突然對趙昱如此冷漠……答案,找到了。
他們看著自己忠誠的目標,那位高高在上的秦帝陛下,希望他能給個解釋。
可惜的是,秦帝只是默默搖頭,臉上掛著笑容,半張臉貼在地上,紋絲不動。
趙昱扶著戚夫人一步步向前,來到了眾人的面前。
趙昱看著狼藉一片的幽玄殿,深吸了一口氣。他也是死纏爛打,不斷懇求戚夫人,戚夫人才說出了真相。
這個真相,讓他在趙府愣了許久。
考慮到陸州和明世因的關係,趙昱和戚夫人趕了過來。
空中瀰漫的血腥味,令戚夫人感到不適。
二人來到了跟前,看向趴在地面上面容枯槁的秦帝。
戚夫人說道:“孟將軍,我說的對嗎?”
“朕……”
戚夫人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說道:“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要隱瞞下去?有意義嗎?害怕死後,背上弒君的千古罵名?”
秦帝雙掌撐著地面,用盡全身的力氣,坐立起身,卻無一人幫助他,他向後挪,三四米遠的距離花了好一會兒,地面上拉出了血痕。靠在臺階上,凹陷的雙眼,迎上戚夫人的目光,說道:“戚夫人,你很聰明。”
“臣妾與陛下同床共枕多年,又怎麼可能不瞭解他的習慣。他不喜歡檀香,不喜歡側身睡覺,甚至也不喜歡熱水洗臉。他喜歡平躺,喜歡冷水洗臉……”戚夫人開始說起往事。
現在聽來,很多事情都經不住推敲,可惜就是沒人敢往這方面懷疑。
“儘管孟將軍很努力地模仿和學習,但很多東西,是烙印在骨髓裡的,不會改變。”
戚夫人說道。
秦帝呵呵笑道:
“這是朕打下的江山,憑什麼給他?”
戚夫人沒有說話。
秦帝的這句話也意味著,他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明世因眼神複雜地看著年邁的秦帝,後退了三步……
秦帝繼續道:
“在攻打晉國以前,朕與西乞術,白乙兩位將軍,攻城略地,奮勇殺敵,驅除蠻夷,一定江山……可你知道他做了什麼?”
戚夫人眼睛微睜,有些微怒地道:“不管陛下做什麼,你……不忠!不義!不孝!”
秦帝不為所動。
在過去的很多年時間裡他都在思考著背叛與忠誠,起初的幾年,精神狀態、意志和心理每天都深受折磨。他就在這樣痛苦的環境中練就了鐵石心腸。
秦帝(孟明視)略顯激動道:“他害怕我功高震主,害怕我擁兵自重,害怕我騎兵謀反……呵呵,崤山一戰,死傷無數,他倒好,明明可以早些支援,偏偏拖到兩敗俱傷。”
他語氣一變,眼睛瞪大,“如果你親眼看到自家的屠刀砍在自己人身上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他活該!”
眾人聽得暗暗驚訝,沒想到崤山一戰,還藏著這麼多的秘密和往事。
秦帝(孟明視)咳嗽了幾聲,頭髮脫落,說話越來越沒有力氣,只得壓低了嗓音,說道:
“我孟明視縱橫天下多年,人人以為我慫……卻無人知道我真正的實力。莫說是秦帝,即便是真人,我也不放在眼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臣要弒君,哪個君能敵?!“
最後一句話,幾乎咬著牙瞪著眼說出,都到了這個份上,他竟然還有這麼大的怨恨和意志,這個韌性,這個氣勢,令人不寒而慄。自稱的改變,也意味著他的腦袋很清醒,從過去的“皇帝夢”中徹底清醒了過來。
陸州在這時開口,表情平靜道:“事到如今,你不後悔?”
“從來沒有後悔,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他對我不義,我便無需再忠。”
秦帝(孟明視)呵呵笑出聲,一連幾個呵呵,幾乎拉長了音兒,差點沒緩過來,“崤山一戰,我殺了所有人!!我是唯一的生存者!”
“從那以後朕就是一國之君,朕來治理天下。大琴天下,百姓安居樂業,歌舞昇平,修行界平靜安定。天下子民,所有人都應該感激朕……朕應該名垂千古。”
陸州搖頭道:“名垂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