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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換馬(二)

流寇迥異。想來羅汝才也是看中了王光恩的領兵才能,方做此佈置。

趙當世點頭續道:“曹賊佈防的重點明顯安派在外線往後。中線有王光恩,內線常國安、劉希堯同樣是難啃的骨頭。以此可見,中線的五千餘賊與內線的三千五百賊當是此戰曹賊主力。”常國安是趙營老對手了。第一次入川時,郭如克就曾吃過他的苦頭,現在回想起來,還會不由自主伸手去摸摸脖頸間那塊早已痊癒的箭創。劉希堯雖說此前與趙營少有交集,但論實力地位,不在藺養成之下。藺養成作為當年李自成伏擊曹文詔的核心之一,成色如何有目共睹,齊名的劉希堯自也非水貨。

徐琿補充道:“中線主戰,內線伺機增援,左、右翼既有蔽護之責,也隨時可以增援戰場甚至插入我軍後路,各有分工。”進而道,“左翼王國寧,先為河南土寇,雖非陝西人氏卻得羅汝才信任,絕不能輕視;右翼楊友賢是近年冒出來的,背景尚不清楚,然短短時日爬到如今地位,定有兩把刷子。”

韓袞跟著說道:“除卻外、中、內三線及左、右兩翼,更可慮者乃貓子衝的曹營嫡系馬軍。”一轉身招呼趙承霖,“承霖,你把曹營馬軍的情況簡要說一下。”

帳中各高階將領的目光齊齊投來,趙承霖臉色一紅。在暫時接替廉不信的哨官之位前,他的職級並不算高,基本沒有參與過有趙當世在場的高階軍議。當前暫時頂著的哨官頭銜,也不是出自營中發出的正式任命。他本微微低首,站在末位靜靜聽著眾人議論,突然被提出來成了全場焦點,很有些忐忑。

韓袞瞧出他的尷尬,又說道:“承霖這幾日來回棗陽縣城城郊與坡子廟,蒐羅了不少曹賊的軍情。此間沒有人比他更瞭解情況了。”

趙當世亦道:“承霖,但說無妨。”

趙承霖本就自信,又得韓袞、趙當世先後鼓勵,大著膽提高聲音道一聲“是”後,跨步出列,振聲道:“末將自舂陵城始至今,與曹賊馬軍交戰不下二十回,大體而言,其眾戰力在我營馬軍與回營馬軍之下。”他沒有和馬光春部交過手,但從範河城之戰的戰例及多方面分析,基本可以肯定,不看數量單論作戰能力,出自“老闖王”高迎祥麾下的飛捷營馬軍無疑最強,打磨多年又有馬光春統帶的回營馬軍其次,曹營馬軍最弱。不過這裡的強弱之別僅僅是相對而言,比起其他流寇雜部,曹營馬軍的實力依然高出一大截不止,“若在曠野決戰,我軍五百騎至少可以牽制住曹賊一千五百騎。”咽口唾沫,“曹營在貓子衝駐有馬軍二千,只說平原放對,我營並不必怵他!”說話間,昂首而立,似乎對自家營頭的實力胸有成竹。曹營馬軍既缺乏像源自西北的回營馬軍那樣的傳統素養,也缺少似趙營馬軍一般的精良裝備。其眾技擊水平、裝備層次良莠不齊的事實可謂造成曹營馬軍難以形成固定且強大戰力的根源之一。

趙當世輕拍著手道:“如此甚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微笑著又朝趙承霖點點頭,以示鼓勵。

趙承霖說完話,知趣地退了回去。趙當世接著說道:“羅汝才嬰城自守,保著他的老婆孩子熱炕頭,十有八九不會出戰。就算出來了,於大局並無益處,或許還會造成指揮的混亂以及部署的紕漏。故而我軍頭號大敵就是三線兩翼一點。”說著笑笑道,“我軍三千,曹賊一萬六千,諸位以為,此仗該怎麼打?”

眾軍將私下議論紛紛,內中覃進孝發聲道:“主公,屬下以為,此仗不該打。”

一言出口,帳內瞬間鴉雀無聲。與會諸將中,對此戰心存疑慮的並不在少數,可趙當世收攏軍隊南下已成事實,再鳴金收兵必令趙當世威信掃地。所以眾軍將大部分擔心的都是接下來仗不好打,無人敢像覃進孝這樣,直截了當對此戰的根本提出質疑。

覃進孝什麼樣的人,趙當世心裡透亮,此人性如烈火,說話雖犀利尖銳,但很少出於私心,大部分的出發點都在於公事。也正因為了解這一點,縱然覃進孝有時說的話刺耳,趙當世卻從未因此感到不快。

“敦源有何見解?”

覃進孝正色道:“曹賊固然乃流寇,但到底不是川中棒賊、河南土寇之流可比。如今彼等兵力是我軍三倍不止,又各守要衝,互為奧援。我軍若強行衝陣,即便能勝,損失必大。況且曹賊最後尚可坐守堅城,我軍以強弩之末,再要下城,著實......著實強人所難!”說罷,短嘆兩聲。他說的都是客觀事實,趙營再勇,兵力終歸有限,且才從北面激烈的戰事脫離,正處於恢復階段,馬不停蹄投入下一場硬仗,實非明智之舉。

魏山洪和他關係好,怕他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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