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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無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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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犀地”這名字聽在耳裡,韓袞再熟悉不過。此人不僅是趙營在棗陽縣的肉中刺,也是差些致孟敖曹於死地的幕後黑手,天道輪迴報應不爽,誰能想到短短兩個月光景,他反而陰差陽錯栽到了飛捷營手上。

“棗陽城大亂,百姓流徙出城,散逸四野,這廝混跡其中避難。屬下打馬經過,覺其面白衣淨不似常人,揪出一問,才知身份。”趙承霖睥睨著抖如篩糠的褚犀地說道。

韓袞著左右將褚犀地硬架起身,冷著臉問道:“賊寇洗城了?”根據趙承霖探查百姓逃散出城的情況可以猜見,眼下城內必然已是人間地獄。

一聽韓袞口出“賊寇”二字,褚犀地便知這夥捉了自己的兵馬並非來自曹營,很可能乃朝廷官軍。登時改顏換色,不見了恐慌悽然,袖子一抖長身站立。他此刻雖儀容不整,但舉手投足間依然透著不小的倨傲。

“我乃棗陽縣典吏褚犀地,爾等何人,敢無禮太甚!”褚犀地瞪起眼,滿是慍怒。

韓袞未答,斜裡趙承霖再稟道:“曹營賊寇在城中大肆燒殺搶掠,知縣祝允成以下官員死節者無計。城北、城東屍首堆積如山,渠水為之塞流。”復看向褚犀地道,“這廝隨行伴當三四人,妻妾七八人,都已經著後隊帶回來了。”

“聽說棗陽縣有奸人為曹賊內應,褚大人可知其故?”即便對褚犀地十分厭惡,但對方畢竟是有身份的官吏,韓袞涵養不錯,強按下不悅詢問道。

“不知!”褚犀地一甩大袖,壓根不拿正眼看他,反厲聲質問,“爾等將我困在此處意欲何為?不怕我一紙訴狀將你告上朝堂,令爾等丟了官帽、更丟了腦袋!”

才說完,一人自村巷內衝出,徑將褚犀地按在地上,喝道:“狗賊,你害我這許多年,老子今番正好與你理論!”說完,兩記老拳立時揮出,結結實實砸在褚犀地腦袋上。

韓袞急令兵士將兩人拉開,轉目看那出拳之人面生。趙承霖介紹道:“這位是棗陽縣的孫團練,正是他引路帶屬下等出城。”言罷,看看嗷嗷痛呼的褚犀地,再看向氣喘如牛的孫團練,眼中滿含贊意。

趙營尚無任何發落,棗陽縣團練和棗陽縣典吏卻先不顧睽睽眾目,公然上演全武行,韓袞看著這啼笑皆非的一幕,搖頭無語,褚犀地從地上爬起來,揉著生疼的額頭,罵道:“姓孫的,你打我,好大膽子!”

孫團練一反當初唯唯諾諾的姿態,戟指怒斥:“縣城蒙賊,賊寇屠戮劫奪無戶能免,我姓孫的早就一無所有。如今只剩爛命一條,還怕你不成!”接著搶上前去,“狗仗人勢的東西,藉著知縣大人對屢次欺侮老子,老子現在就要討回公道!”話落拳出,將褚犀地再度打翻。

韓袞與趙承霖等圍著看他倆窩裡斗的熱鬧,心中痛快淋漓,自也無人勸架。孫團練是練家子出身,平日裡也注重鍛鍊,幾招出去有板有眼,虛弱的褚犀地怎是對手,不一小會兒,就給打得眼冒金星,暈頭轉向地大呼求救。

眼看孫團練越打越起勁,韓袞適時將他架開,勸了兩句。孫團練狠狠吐口唾沫,抱手怒瞪趔趔趄趄的褚犀地。

韓袞忍著笑扶住褚犀地,道:“褚大人,沒事兒吧?”

褚犀地好不容易穩住身子,抹去嘴角的血沫,大聲呼著氣喃喃道:“姓孫的......待我回到縣城,必、必叫你好看!”粗喘幾下,推開韓袞,“爾等,爾等聽著,給我備馬,我現在就要離開這兒。如若不然,我......”

“你待怎地?”韓袞面淡如水,“棗陽縣已遍佈流寇,尤其縣城一帶,更是魑魅橫行。沒我等護著,料你走不出五里。就算你能僥倖躲過流寇搜殺,你那幾個走不動路的老婆,可未必能逃出生天。”

聽了這話,褚犀地跌宕的心情略略冷靜,似乎想到些什麼,眼神呆滯地投向地面,流露出濃重的哀怨。少頃,他抬起頭凝視韓袞,又一次問道:“你是什麼人?”

韓袞朗聲應道:“我等都是鹿頭店援兵營的將士!”

褚犀地陡然色變,怔怔著轉過身去,抿唇不語。韓袞瞧他不說話,以為他對往日齟齬芥蒂甚深,便不多言,叫過趙承霖道:“時下各處情況未明,凡事都得謹慎對待。這姓褚的與我營頗有干係,切勿讓他走脫了,需嚴加看管。”

趙承霖允諾,韓袞補充道:“還有,將他安置在廟子坡的別舍,千萬莫讓老孟知曉此事。”孟敖曹脾氣暴躁、行事張狂,又曾遭棗陽縣弓手羞辱,可以想見褚犀地落在他手裡會是如何下場,“另,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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