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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激流(四)

在這兒?”

趙當世微笑回道:“正巧路過,來看看郡主。”

這時候的華清,早已換上了營中尋常的女子裝束,早前穿出漢中府的那身寬袍大袖,早給她收拾了起來,如今觀之,少了幾分皇親貴族的矜傲,多了幾分鄰家少女的可親:“都說過了,不要再喚我郡主。出了漢中府城,我只是華清而已。”

趙當世使個眼色,小竹識趣地快步上來,收起了香爐,先回院中。寂靜整齊的青石街道上,只剩趙當世與華清兩人相對交談。

“那香爐……”趙當世笑著皺皺眉,指著小竹匆匆走遠的背影。

華清的臉上忽地露出幾絲落寞:“我聽說,她、她今早去了……我不認識她,也不清楚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可從她昨日話語中聽來,似乎又是因我之故。我心裡過意不去,又做不了什麼,便想為她燒些紙,禱告祝福也好……”

“你根本不必把這事攬到自己身上。”趙當世沒等她說完就出言打斷,“這事主因在她,次因在我,和你毫不相干。”

華清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我娘常說‘人為善,福未至禍已遠。人為惡,禍未至福已遠’,我不認識她,不清楚她是不是個惡人,可我寧願相信她是個好人。但是,如此一來,你不就成了惡人?但我知道你定然不是惡人,那麼她就只能是個惡人了。”

趙當世聽她絮絮叨叨繞了一長串話,頗有些哭笑不得,然而又見她一本正經,看得出是經過認真思忖的。再聽她最後堅信自己是個好人,不由動容。

“然而,再惡的人,也總會有幾分善念。最好的方式,無過於勸人行善,改過自新,否則,命沒了,一切都不再存有可能。”

趙當世點點頭道:“你說的在理。可是這世上人,包括你我,誰又是非善即惡的呢?不過有時候,善念佔了上風,親切和睦;有時候,惡念佔了上風,就會犯下許多錯事。可嘆的是,人慾難滅,心魔蠢蠢,又有多少人始終能夠恪守道義,讓善念始終壓過惡念?”說到這裡,長嘆一氣,“若世間事,都能以一個‘勸’字改變,那麼我等奮命至今,又是為了什麼?”

“或許……”華清說了兩個字,卻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她忽而想起了漢中城外柳紹宗殘殺無辜百姓的事。她發現,這短短几個月的經歷,已經完全超出了她此前十幾年的想象空間。一切在她看來理所應當、簡單易行的事,回到現實中,就會變得無比荒誕、不可理喻,

她不願承認自己從書上學來,從孃親、老師口中學到的知識都是錯的,但諷刺的是,她慢慢感覺到,也許自己,就像書中所說,一直過著籠中鳥的生活。

趙當世在梓潼逗留了兩天,第三天留侯大貴在劍州組織軍隊、後勤進行轉移工作,自己與徐琿先行一步。到了梓潼,郭如克、覃進孝、郝搖旗三位千總一齊來見,趙當世大致處理了他們三部的一些遺留問題後,傳來一條重磅訊息。

這個訊息本身很簡單,就是四川巡撫王維章可能要被撤職查辦了。這個訊息目前只有些風聲苗頭,尚未落實,但趙當世等人都認為此事大有可能。因為能夠促成這個事件發生的原因,卻來自多個方面。

首先,朝廷對王維章早有不滿。自上任以來,王維章以其保守的風格飽受朝臣詬病,陝西、河南等省,總督、巡撫們都互相配合,追剿流寇。王維章卻屢次拒絕參與其中,只有當實在受不住壓力時,才會偶爾派出小股部隊出省助戰。他只想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守住自己的烏紗帽,可過於小心謹慎的性格,實難得到洪承疇等同僚的欣賞以及崇禎這種性急皇帝的垂青。

其次,自崇禎八年至今,事實證明,王維章的小心謹慎並沒有帶來期望中的穩定效果。不說其他,就說二年前趙營第一次入川,就將整個四川攪得天翻地覆,如此表現,著實有愧坐擁險地堅城的地利以及額兵數萬的人和。王維章在幾次朝議上被下的評論都是“庸碌無為”。此次闖、趙二營入川,聲勢浩大,王維章幾乎重蹈了上次的覆轍,依然沒能拿出有效的應對之策來阻遏二營。按理說,洪承疇將二營逼到南方,就該川軍向北夾攻配合,將二營一舉殲滅,永絕後患。可王維章與侯良柱的撫戎不合,以及御下無能、調配失當,直接促成了非但沒有對二營形成打擊、反而成了他們逃出生天缺口的險惡場面。這個責任,只能由王維章來背。

再次,前不久,李自成攻破綿州,屠戮了當今閣臣、禮部尚書劉宇亮的族人,很難想象,劉宇亮會對此無動於衷。劉宇亮無法直接報復李自成,那麼轉而彈劾剿賊不利的王維章,當是必然。此外,早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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