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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激流(三)

趙當世需要親自坐鎮以穩定局勢,而且,他必須確保對梓潼短期內的絕對控制。因為梓潼一破,趙營分出兩支兵馬躡蹤追擊,一支是先討軍右營郝搖旗部,趨西北往攻兵力空虛的江油;另一支則是先討軍前營郭如克部,追擊梓潼潰兵,已經進入了南部的潼川州境內。作為連線兩軍的通路,趙當世必須確保梓潼的安穩,否則讓官軍尋了空子,反攻梓潼,那麼不但郝、郭兩軍腹背受敵,就連留在劍州的後營也危在旦夕。

可是,趙當世又不得不趕回劍州,因為吳亮節與張妙白的這件事,牽扯實在太大,他不出面,無人能夠妥善處理及善後。

基於這個考慮,他在小憩了半個時辰後,就上馬帶著十餘騎出了城。至於梓潼方面的軍務,他只能暫且交給覃進孝全權負責。覃進孝的先討軍左營有兩千人,加之覃奇功輔佐,守住梓潼短時間內應該問題不大。

次日正午,趙當世一行風塵僕僕,趕到劍州城。

會審的地點就在劍州城的州衙署,侯大貴早就張羅開了,趙當世一坐定,手下“噼噼乓乓”,將看押多時的吳亮節與張妙白兩人提了上來。

比起血汙遍體、囚首喪面的吳亮節,張妙白看上去並沒有受到什麼折磨,只不過,她一張臉早沒了昔日的紅潤,嚇人的慘白,黯淡無神的眼眸下,是極為明顯的眼袋、褶皺,病懨懨的一派死氣沉沉,似乎一夜之間老了二十歲。

趙當世不由惻然,想起當初她神采飛揚的模樣,更多了幾分同情。這時,龐勁明輕步走上來,躬身請示:“主犯吳亮節、張妙白皆已帶到,請主公審問。”說是審問,其實吳亮節的供紙早已鋪呈在了趙當世身前的案臺上。趙當世要做的,僅僅是最後確認罷了。

既然流程如此,趙當世也就隨著走下去,他收起惻隱之心,先問吳亮節:“吳亮節,你可知罪?”

事情到了這一步,吳亮節已沒了求活的指望,清楚再怎麼掙扎,也只是徒勞。那張髒汙不堪的臉掩蓋住了他的表情,聲音因為此前喊叫太過,也變得極為沙啞:“小人罪大惡極,無顏自辯。但請主公看在昔日的情面上,能給小人個痛快。”他見識過劉維明是怎麼被一把鈍刀活活砸爛了脖頸而死,他現在已經不怕死,他怕的,是像那樣痛苦的死去。

“準了。”趙當世瞄了一眼供詞,判斷火燒兼山書院這事涉及不深,僅僅吳亮節一人起意,所以也沒再費不必要的口舌,“你倒也算條漢子,罷了,賞你個全屍。”接著轉對侯大貴,“斬首後找人將他屍首縫起來,葬在城外。好歹是我趙營出來的,不能成孤魂野鬼嘍。”

侯大貴點頭稱是,誰知對面吳亮節聞言,號啕大哭起來,邊哭,直將一顆披頭散髮的腦袋重重磕向地面,“咚咚”作響:“小人真是給鬼迷了心竅,竟然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該死,該死!”

趙當世看著歇斯底里的吳亮節,亦是嗟嘆不已。吳亮節為人機警、處事靈活,本是趙營不可多得的人才,趙當世也是看中他的潛力,才將他從一弁從層層拔擢上來,以至於成為讓許多人豔羨的後營把總。可誰料,一失足成千古恨,吳亮節沒能把握住自己的心智,自毀前程。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面對哭泣不止的吳亮節,趙當世良久無言,然而,跪在吳亮節身旁的張妙白卻抽冷子恥笑:“哭什麼哭,婆婆媽媽的。還是男人嗎?”

吳亮節聽了,呆了一呆,並無回應繼續啜泣。趙當世心中難受,躊躇了一下,還是問道:“張妙白,你可知罪?”

“罪?我有什麼罪?”張妙白“哈哈”笑了起來,只不過她的笑聲中,仇恨幾乎佔據了所有,“我既沒燒了軍糧,也沒害一人,我有什麼罪?”

“欲行大逆之事,雖不果,罪同行之。”旁邊陪審的劉孝竑冷峻道,那口氣硬如刀,不容半點置喙。

“我真說有罪,就是不知你趙當世原來是個表裡不一、言清行濁的偽君子!”張妙白從一開始神情就特別淡漠,直到現在,突然間激動起來,“要早知你是這樣無心無肺之人,我,我從一開始就不該舍了家,隨你出川……嗚……”情緒上來,張妙白越說越傷心,越到後面,幾乎滿是哭腔。

趙當世默默聽著,半是難堪、半是惆悵,還是堂下的王來興怒斥道:“會審堂上,豈容你胡言亂語,詆譭我家主公!來啊,杖責二十!”

“慢著。”趙當世起手喝止,他知道王來興是為了自己好。可二十杖都已足夠打死一個成年男子,更何況張妙白個弱女子。雖知今日不殺張妙白,難以平眾怨、難以給慘死的白蛟龍個交待,但趙當世還是不忍心這樣看著張妙白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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