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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凌雲(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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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滴從樹冠的不知哪個角落墜落,輕輕巧巧掉在崔樹強的額頂,卻引起他渾身一震。

“他孃的!”崔樹強把手往光頭上一抹,狠狠罵著,“老子還道此間有暗敵埋伏!”

看到他一驚一乍的表現,楊招鳳微微苦笑。兩天穿梭山林風餐露宿,眾人在交加的風雨中吃盡了苦頭,不說吃的,身上也是多處溼透,難以保暖。咬牙堅持到現在的,只剩寥寥數人。生理的疲憊虛弱自然帶來心理的異常敏感,崔樹強的這一過激反應就是當下外強中乾的明證。

微微抬首,幾步路開外,身裹裘皮的那個女子由一兵士揹著,閉目無言。她身上的這件裘皮算是當前隊伍裡最厚的冬衣,是被楊招鳳力爭過來的。眾兵士忍飢耐寒,對楊招鳳如此偏袒之舉多有怨氣,好在崔樹強站在楊招鳳一邊,壓住場面,才不至於軍心譁變。

可饒是有著厚裘裹著,那女子孱弱的身子骨給野嶺的悽風苦雨侵襲兩日多,仍然免不了垮了。她從昨日開始,就頭殼發熱、神志不清,嘴裡呢呢喃喃的不知說些什麼。有兵士認為她必死無疑,建議丟到山溝裡免得拖累行走,還是楊招鳳力排眾議,堅持要求每個兵士輪流揹負她。而崔樹強的一句:“楊參謀讀過百家書,自然目光長遠。”算是給這事定了調,沒人敢忤逆崔樹強的淫威再對楊招鳳說個不字。

楊招鳳怕那女子堅持不下來,也怕再拖久了自己乃至整個小隊都堅持不住,心中萬般急切,盼望著能儘早尋到自家部隊。老天爺似乎為他的心願所感召,先是清晨天氣放晴,到了午後,前方哨探的幾名兵士興沖沖回報,說是找到了己軍的蹤跡。

哨探的兵士發現情況的同時,對面也同時察覺到了楊招鳳一夥人的行蹤。楊招鳳等人又走了片刻,很快就被數十人給包圍了。

人人都是飢寒交迫,要說抵抗是完全不可能了。楊招鳳抱著一絲希望報出自己的名號,對面聽了,面色陡變。過不多說,有二騎從東首側策馬而來,馬上人下來相見,卻是梁時政與楊三。

楊招鳳與崔樹強沒和這兩人打過交道,但好歹軍議上混得臉熟,梁、楊二人同樣如此,楊三見幾人落魄模樣,疑道:“楊參謀、崔把總,你倆……”

“在西面吃了敗仗,郝千總死了,就剩我幾個了。”

楊招鳳本待委婉陳述事情的始末,誰料崔樹強心浮氣躁,張開大嘴先說了一通,使得他到了喉頭的說辭全都生嚥了回去。

梁、楊兩人對視一眼,面有異色,楊招鳳看在眼裡,問道:“請問呼總兵現在何處?”青衣軍三個渠首他都打量過,認為最靠得住的還屬老大呼九思,所以不欲與這兩人多費口舌。

“大哥他現有要事在身,恐怕不便見面。”梁時政想了一會兒,回話後似乎不相信又問一句,“先討軍右營真個全軍覆滅了?”

楊招鳳提前一個眼神壓住蠢蠢欲言的崔樹強,應答:“覆滅沒覆滅不好說,郝千總確實死了,但弟兄們逃亡多有,當不至於全沒。”他心裡其實很清楚當夜的戰況,按照狐尾坡那等地勢,崔樹強說只剩自己幾個人逃出生天並非妄自菲薄。但同時他也清楚,作為新附軍的青衣軍絕不是可以百分百信賴的袍澤兄弟,至少當下梁、楊二人的表現就有些曖昧不清。楊招鳳已然不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愣頭青,他很敏銳,可不想對青衣軍交百分百的實底。

他話音剛落,崔樹強那粗豪的嗓音就起來了:“不論怎樣,先給我們尋個乾燥的地兒休歇可好?”他說完,其餘兵士也是點頭稱是。

楊招鳳見梁、楊眼神古怪,多有閃爍,也知道今日之事恐怕有些蹊蹺,正在擔心氣氛搞僵,崔樹強這麼一說,剛好是個岔開話題的機會,故而順勢也道:“呼總兵既忙於軍務,我幾個就不急著叨擾了。二位也看到了,楊某和眾兄弟全身都溼漉漉像落水狗,飢寒交迫,還請給個地方安歇。”

梁時政沒理由拒絕,點頭道:“應當的,幾位先去營裡休息,換衣進食,我去找大哥說。晚點再好好交談。”說完,使了個眼色給楊三,楊三也連聲稱是。

他兩人的眉來眼去,崔樹強等焦躁粗魯之人沒注意,楊招鳳可是淨收眼底。可以說,縱然見到了友軍,他現在的警惕心情可一點都沒有放鬆。他莫名感受到梁時政與楊三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但又不好當面問詢,所以下定決心先走一步看一步。

梁時政的意思,本想給楊招鳳與崔樹強另外安排營帳,但楊招鳳以人少為由,拒絕了他的提議,從狐尾坡一路跟來的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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