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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走水(二)

南就是重慶府。這是川東通衢重鎮,控制的勢力範圍方圓可達百里。無論咱們怎麼走,都繞不開它。要是諸位有力克重慶府的自信,我便無異議。”

打個遂寧尚且打不下,何談崇墉百雉、固若金湯的重慶?

當下昌則玉一語問出,在場軍將無不斂聲默然。

過了片刻,有不服氣的軍將再道:“南下既然不可,何不東去?據我所知,從此間向東走,數百里即可至湖廣施州衛,向年咱們還不是從哪裡打出去的?”聽口氣,倒是一個跟隨趙營很久的老人了。

縱然身居左軍師的高位,但昌則玉對於趙營的宿將們還是很尊敬,這些人看著一個個都不顯眼,但卻組成了整支趙營中勢力最為雄厚的團體。他們是趙營的核心與靈魂所在,現在混得再差基本上也都是百總級別,一旦有外人侵犯了他們的利益,不管平日裡相互之間多有嫌隙,他們都會暫放仇讎,抱團對外,有時候面對他們,就連趙當世也不得不退讓三分。所以昌則玉很注意與這些人打交道時的態度與話術。

做一事、像一事;謀一城、思一國。被委任為軍師的昌則玉在入川前就蒐集了大量的資料,並且做到了然於胸。只有這樣,他才有足夠的自信與資本與趙營雜七雜八的軍將們唇槍舌戰:“這位將軍恐怕有所不知,從此向東,自大江、嘉陵江等分出的只有不計其數。就說近的便有嶽池水、渠江、鄰水,再遠尚有高溪灘等等。這些河水江水不見得會結冰封凍,且皆為西南自東北的走向。我軍要橫跨重重水網,不說危險,恐怕延誤也是甚巨。此外,東面忠州衛、石砫宣慰司均處我軍必經之路,我軍須得迎面將此二者敗而拔之,方可保出川無虞。這兩地官兵的厲害,將軍你此前定然經歷過,不用鄙人多說了吧?”

這軍將就是當年與石砫的決戰中的負傷者之一,昔日戰鬥之慘烈記憶猶新,他不回答昌則玉,但身邊的人都發現他竟暗中都起了雞皮疙瘩。既有這樣的表現,答案不言自喻。

“南、東皆不可,向西原路返回?非也!”無人再出言質疑,昌則玉隨即自問自答著搖搖頭,面露難色,“張令、孔全斌、譚大孝之輩神出鬼沒,其意難測。遂寧呂大器等人恐怕做夢也想我軍繼續遷延此地,並慢慢將我軍困死。我軍當前既然得以突破籬障,就得速行擺脫,否則給官軍喘息重拾的機會,只怕會再次陷入泥沼。”

帳內眾軍將包括趙當世在內,都深然其言,原還有些嗡嗡的不滿聲至此完全止息不聞。

“是以下一步我軍動向,非向北不可!”有了前面一番辯論的鋪墊,昌則玉說到這裡已然右拳捏緊,露出了不容置喙的堅毅神情。

趙當世適時出聲道:“軍師言下之意,莫不是要走嘉陵江?”辯論者需要對手啟用自己的思維,而當辯論者一枝獨秀成為演講者時,他更需要的是捧場的人,趙當世深諳此道。

昌則玉鄭重點頭道:“主公一語中的,要向北,只能走嘉陵江水路!”

“嘉陵江水路?”

繼前次騷亂後的長時間寂靜,軍帳中再次議論鼎沸開來。他們都開始想向北該怎麼走,卻很少有人想到要順著嘉陵江走。

“大雪封路,行之甚艱,這來定遠的一路,諸位想必都能體會到雪地行軍的艱辛。況從武勝到南充,其中山路崎嶇、千迴百轉,遠非遂寧與定遠間的坦途大道可比,要北上,只能走水路!”

“軍師說南充?”

昌則玉搖著頭道:“不是,此比喻也。我軍既走水路,溯江僅百里豈不可惜!我以為,可直抵蓬州!”

“蓬州!”

一石激起千層浪,帳內因為昌則玉的這一句話頓時炸開了鍋,不單他們,一直鎮靜自若的趙當世此時也不禁面有訝色。

趙營內,只要是稍微資歷老些的,對蓬州都不會陌生。崇禎八年時的那次川中行,趙營的軍隊便是從保寧府撤入營山縣,再趨向渠縣渡江。而營山縣正是蓬州屬縣,且與西側的蓬州府城相距不過咫尺之遙。從定遠縣要到蓬州,有著將近五百里路,這樣的距離單想想都覺不可思議。

“諸位,走水路,即便逆風,以人力划船,至多三日,可達蓬州!”昌則玉聲如洪鐘,努力壓過帳內雜聲,“沿口乃渝北良港,船舶無數,大船亦多如星數,載我部萬人上下,並非難事。”

“紙上談兵!”有軍將小聲嘀咕。在他們看來,且不論兩部在惡劣的天氣下能不能達成會合的目標,就看走水路本身,也充滿未知之數。要知道,縱然蒐羅到了足數的船隻,從定遠縣到蓬州這一路江上可還有著無數江防閘口,要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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