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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三不(二)

為亂,天下烽煙四起,怎還能自掩耳目,粉飾太平?”

見趙當世默然,他接著說道:“如今朱家江山勢若累卵,旦夕有傾覆之危,然而朝中群臣竟無一人提出有效對策,從皇上已下無不心懷得過且過的念想,試問如此下去,大亂還會遠嗎?”

趙當世聞他言語有據、邏輯清晰,見識也算廣博,暗自點頭道:“果真是有些想法。”心下欣喜,口中卻嘆道:“可惜本將只是一個小小的總兵,既無緣參預軍國大事,也不敢去想那些有的沒的,眼下顧及,只有棗陽這一畝三分地。”

顧君恩聽了他這話,臉上無端顯出一絲笑意。那笑容分明透露出他對趙當世的話根本不信。趙當世只覺被他看穿,一陣尷尬,要不是臉皮厚,此時只怕已經泛出些紅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總兵現在想與不想,下愚不知,不過下愚敢肯定,等走到了那一步,有些事就不由得總兵不想了。”他輕描淡寫的說道,順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說者無心,聞者有意。趙當世一愣神,思緒不飄飛到了數年以前,那時他初來乍到,無門無路,只依靠各色流寇營頭顛沛流離、朝不保夕,心中期盼的只是能在這世間討個安穩生計。哪知世事難料,他先是幫著李自成擊殺曹文詔,後又率眾戰勝秦良玉,擊敗高迎恩諸寇直到後來歷經數也數不清的戰事,一步步向上走,以至於現在竟然成了一省舉足輕重的朝廷總兵,這打一開始,他根本不敢想。回頭細思,真有種如夢如幻的感覺。然而話說回來,這也正被顧君恩言中,是那一個個目標催使著他慢慢成長,即使很多時候他也不由己。

趙當世收斂心神,故作無所謂之,道:“便誠如先生所言,這路還是得一步步走。天下局勢風雲變幻,今不知明事,我軍目前固然安擔,但若不能居安思危時時鞭策,也總有不濟之時。”言畢,將目光掃向顧君恩。

顧君恩不說話,反而伸手入衣,須臾間竟捉出一隻扁蝨。他雙手緊緊捻住扁蝨,將其望椅邊用力一壓,只聽“啵”一聲,扁蝨已然被他壓爆。趙當世皺皺眉頭,不解其意,顧君恩自言道:“趙總兵所言極是。流寇宵小,不足為慮。但趙營若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卻正是關鍵時期。”他說得極為風輕雲淡,似乎早有見地。

趙當世等的就是他這話,順勢道:“還請先生指教。”

顧君恩忽然有些奇怪,問道:“總兵就不先問問下愚的來歷?”

趙當世笑道:“先生道貌奇偉,不拘小節,一看便知是久隱山中的高人,必有滿腹經綸,何須再問。”他滿口虛浮言語,連眼皮也不眨。他之所以沒有問顧君恩的來歷,一來因著前世記憶本就有些瞭解,二來已經猜到他十有**為賣才而來。既然有心主動投靠趙營,來歷早問晚問都一樣。

顧君恩對於趙當世送上的高帽一笑置之,言道:“下愚不是什麼高人,就在幾前,下愚還陷囹圄。”

“此話怎講?”

顧君恩此時似乎失去了早前的那一份傲然之色,雙目下垂,低聲道:“實不相瞞,下愚便是左近承天府人氏,自小致力書卷,期盼能從科舉而入仕,豈料銀錢散盡,屢考無果,蹉跎虛度,空有一番抱負而無處施展,堪堪熬到不惑之歲亦只是個庠生罷了。也是一時豬血蒙心,聽聞‘革裡眼’兵過,自以為有機可乘,便投效於其下,希冀能……咳咳,不說也罷。”

他說到這裡,偷偷抬眼瞅了瞅趙當世,看他如何反應。卻見趙當世面色如常,並未因為自己的“黑歷史”而陡然變色,心中鎮定不少,接著說道:“可笑那‘革裡眼’終究一介莽夫,行軍打仗全靠意氣用事,所信任之人也不過那寥寥幾個老弟兄。下愚屢此進言獻策,他全當做耳邊風。到後來嫌下愚麻煩,又將下愚打發到了部將手下,那部將與他實乃一丘之貉,剛愎自用。下愚見其終無大用,便有心脫離。然而事敗被捉,遭到囚。也是天無絕人之路,有幾個兵卒與下愚素來交好,便偷開寨門將下愚放了出去。這才有機會面見總兵。”近期屢犯範河城的聽說就是“革裡眼”賀一龍的部曲,顧君恩此舉,倒與臨陣倒戈也差不多。

不想這顧君恩竟還有著這般非同尋常的經歷,趙當世心中起伏,細細審視其人,但覺他言真意切,不似作偽,暗自尋思:“他抖落背景不似偽言,前番就說有計策獻上,恐怕不是吹牛。”

思畢,他說道:“先生果非常人,能從流寇重重部署中脫而來我範河,膽略定過常人。亡羊補牢未為晚也,先生放心,只要你從此全心為官軍出力,擊破流寇,往昔的糊塗賬自然一筆勾銷。”

顧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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