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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督師(四)

樣看來,起點固然重要,可若因緣際會,未必就是最重要的了。”又道,“愚兄別的馬馬虎虎,但這數十年下來,不論是走馬觀花還是下馬看花,見過的人也難計其數,終歸有些心得。只走路這一說,前三種人多,後一種人少。可再看,咳咳,卻未見過賢弟這樣的人物。”

“哈哈,兄長說笑了,我是何種人物?”

“非池中之物。”陳洪範意味悠長道。

趙當世腳步一頓,陳洪範也隨之停下,兩人就站在節堂外小園石徑上,並立無言。遠處白虎堂方向忽奏起軍樂,嗩吶鑼鼓齊響,復鬧起來,想必是午後的會議已拉開帷幕。

二人靜立直到軍樂停歇,陳洪範突然咳嗽一聲,道:“九歲那年,曾有一遊方道人上門乞討,我給了他三文錢,那道人感激之下,還為我算過一命卦。”

“算了什麼?”

“偏財。”

“哦?所偏何財?”趙當世笑問,“是好卦。”

陳洪範回道:“不知,當時我問那道人,那道人又向我索錢。適時家嚴經過,見此形,大怒之下將那道人轟走,轉回就將我也抽了一頓,是以影響深刻,至今難忘。”

趙當世道:“可惜。”

陳洪範卻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那偏財到底是什麼,我怕是永遠也摸不清了。不過,自那以後,我便多了一個心眼。”

“什麼心眼?”

“哈哈,說來慚愧。便是遇上事,無論結果如何,總是要努力爭取鑽營一番,就怕與我那命中註定的偏財機會失之交臂。因此,即便每每徒勞無功,倒也有一番慰藉在,不至於心灰意冷。”

趙當世默默點頭,似乎從陳洪範的話裡,聽出了些門道。

“哈哈,你說這楊閣老是不是魔怔了。不過聊幾句話,還時時記著時刻,當真把細。”陳洪範適時轉移話題。

趙當世若有所思道:“事必躬親,勞心勞力,非上位者應為。”

“賢弟的意思是?”

趙當世一笑道:“並無他意,只是擔心楊閣老體。”

從督門出來,趙當世與陳洪範相別。陳洪範家眷都安頓在城郊磻溪湖畔的莊園,他出兵久,回去看看。趙當世並沒有徑直歸谷城軍營,而是轉到襄陽府城中的一處酒樓,與內務副使陸其清見面。

陸其清的職責一在與湖廣地面的商幫接洽,二在與川中孔家聯絡。雖然經過繳獲、購買等各種渠道,趙營目前光堪用鳥銃就已有六千餘支,但趙當世很早就提出趙營必須具備自己研製火器的能力,前期工作亦由陸其清統一負責。他在去年七月就離開湖廣,走水路入川,拜謁了孔慶年,與孔家進行了當前工作對接與後續計劃的討論。然後在孔慶年的協助下,遍訪潼川、資陽、犍為、灌縣、茂州等地商賈,確定了採購硝石、生鐵、木炭、鉛子等等所需原材料的多條供貨渠道,並以孔家所在的沿口鎮為一級集散地,於川中、楚西沿路擇選了數個轉運中繼點。陸其清也是前幾剛回到襄陽,到了範河城知悉趙當世駐在別處,便馬不停蹄趕了過來。

陸其清對著親手繪製的冊簿,把一項項需要定奪的內容指給趙當世,主要囊括採購成本、轉運成本、消耗成本、中繼點的選取及相應建設成本、與孔家的合作關係、沿途清關打點手續及成本等等。趙當世亦不馬虎,他的原則是所有事前期都必須經過他的確認與首肯方才得行,所以也耐下子全神貫注。兩人在酒樓中一坐就是大半,甚至連酒樓即將打烊左右酒客都陸續散去了仍不知。

最後一項定完,趙當世長吁口氣,望著陸其清,覺著他原本極為白皙的面板都暗淡了不少,乃道:“老陸,這幾個月當真辛苦了你。”

陸其清道:“能為主公辦事,苦即是甜。”

“有關成本,你再去和老何細細校對。營中開支他最清楚,和他對完,方能定下我營能夠支撐的各類火器產量並採購各宗商品數量。”

“屬下明白。”

趙當世喝口茶解了解乏,徐道:“方才討論的皆在供應方,我營取材,還要以之製造。這幾月來,我與老何他們也不止一次來襄陽府考察軍器火藥局,總體而言,這些制局的製造種類繁多,但困於工匠熟練度與官府編制效率,產量偏小。滿足我營所需火器,必須得新設制局,牢牢控在自己手中方可。”

“主公英明,受制於人自然難以施展拳腳。”

“我準備擇與楊閣老提新設火器制局的倡議。楊閣老銳意進取,此舉有利剿寇,他不會不答應。”趙當世說到這裡,忽而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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