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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錢塘(三)

臉麻點著實觸目驚心外,五官神情倒真是龐心恭本人。

龐心恭將裹頭布重新纏上,隨趙當世轉回來,跪地道:“屬下龐心恭見過主公!”說著哽咽起來,似有無數苦楚相訴,“屬下愧對主公厚望,蹉跎至今,一事無成......”

蘇高照在側,趙當世怕他心情激盪下講出什麼隱秘之事,立刻將他扶起來道:“我現在要去映江樓,改日再尋時間與你細聊。”

龐心恭一愣,道:“映江樓?”

蘇高照走上來說道:“今日正午鄭爺設宴,款待趙大人,此是會友局,不拘小節,你也一同去吧。”

“哪個鄭爺?”

“還有哪個鄭爺,東南海上鄭爺。”

“啊呀!”龐心恭聽了,嚇了一跌,口吻間盡是難以置信,“鄭爺......鄭爺居然就在杭州!”他也算在海面上摸爬滾打過的人,對於鄭家在海面上的勢力自然來得比旁人更深。位在底層的他,平素裡對於鄭芝龍的印象只有一個個雲山霧罩的傳說,如今有機會得見真身,哪還能淡定從容。

蘇高照道:“你想見鄭爺,借趙大人的光,今日是最好機會。”

龐心恭連連點頭,旋即又連連搖頭。蘇高照皺皺眉道:“怎麼?”

“我這副模樣,身有不祥,怕衝了宴會喜氣。”

蘇高照不悅道:“你當鄭爺是什麼人?早年還在海上與鍾斌、劉香等輩鏖鬥時,哪裡少了在死人堆旁啃生肉、吃鹽水的意氣,怎會因你有瑕在身就另眼相對。痊癒了的天花有什麼打緊,只要不是癆病、瘟疫,怕個啥?”

趙當世也低聲囑咐道:“今日你去,另有事交待。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

蘇、趙兩人輪番一說,龐心恭方才放下包袱,抱拳領命。

車馬復行,隅中時分到達永昌門。映江樓在永昌門外江畔,南宋為“煙雲魚鳥亭”,元代重建為“瞰江亭”,本朝改亭建樓,始名“映江”。樓層高立、俯視江水,頗有氣勢。樓西南尚有觀潮樓、順濟廟等,繁華熱鬧,並不遜武林門。

有僕廝立候門外迎接,說道:“鄭爺已落席,請幾位上樓。”

趙當世與華清並蘇高照趕忙登梯而上,到了三層,天明景闊,是一大平臺。臺上僅偏東北角臨江處擺了一桌,其餘皆空。

一人率先從席間站起,笑臉迎來道:“老蘇,許久未見。”

趙當世看去,說話之人三十出頭年紀,面白無鬚、中等身材、瘦而幹練,雖是漢人樣貌,打扮卻奇異如番外之人。手持金節杖,身披垂地綠袍,胸前垂掛著閃閃發亮似乎還鑲有人像的金十字,頭戴邊帶絨身淺紅形如象鼻的帶穗長帽,腳蹬長靴,整體風格倒與當初的杜純臣有些類似。

蘇高照難抑激動之情,介紹時口齒髮顫,道:“這、這位便是我家、家主公,鄭爺鄭遊擊。”便是翹首以盼著的大明五虎遊擊將軍鄭芝龍了。

正想轉過來介紹趙當世,鄭芝龍一抬手,略過他,徑直行禮道:“趙大人,久仰大名。”

蘇高照訕訕笑著,趙當世回禮道:“久仰鄭公風鑑,未曾識荊。今得見,大慰生平!”他從別人口裡聽說過鄭芝龍年紀不大,但未曾料到年輕如斯,只看面相,甚重保養的鄭芝龍直似比趙當世還小上幾歲。

侍立在鄭芝龍身邊還有一少年,面亦白,神態極類鄭芝龍,也來見禮,即是蘇高照那時提起的鄭芝龍長子鄭森了。鄭森說話很快,似乎是個急性子,這一點倒和慢條斯理的鄭芝龍大相徑庭。其人尚幼,趙當世打個招呼罷了,也不以為意。

鄭芝龍身後還站了幾個人,都是今日同席的賓客。一個臉熟,是藤信亮,他在趙當世介紹龐心恭時望著那白色裹頭布笑將起來道:“我看你這裹頭布倒像是我國比叡山禿驢們的裹頭袈裟。”也不顧趙當世與龐心恭尷尬,唾沫橫飛、旁若無人。

尷尬過後趙當世心中一閃:“這倭人這麼說,恭子這副打扮要去倭國或許也不算阻礙。”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早先對龐心恭的裝扮懷有的擔心因藤信亮這無意間的一句話倒風流雲散了。

除了藤信亮,另有兩人,一個鄭芝彪、一個鄭芝豹,分別為鄭芝龍的四弟和五弟,都很年輕。但相較下鄭芝彪身材健碩,著武弁服;鄭芝豹膚白纖細,更加儒秀。他們這些年都跟著大哥走南闖北,寸步不離。

華清雖然著男裝,但因太過柔美,總給人一眼看出女子身。這次也不例外,鄭芝龍笑著問詢道:“這位姑娘英氣逼人,與趙大人登對,想必是貴夫人了。”

外人面前,為免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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